群情汹涌的愤怒百姓几乎瞬间便将那叶提拉生生撕裂,却仍然以食肉寝皮的滔天恨意无情的摧残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显示出倾尽三江之水也难以洗清的刻骨之仇。
南鹰注视着百姓们形态各异的表情,瞧着他们有人仰天大笑,有人痛哭失声,更多的人却是一片茫然,似乎这些日子来支撑他们活着的唯一动机已经达到,生命也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南鹰的心,有如被针蓦的刺了一下,他想到的是:更多无辜惨死的冤魂,又有谁来为他们主持公道?
“将军!这些乌丸狗的尸体怎么处置?”高风站到了南鹰身后,他应该是受到了百姓们的情绪感染,狠狠道:“要不,咱们再搭个人头塔?”
“你怎么这么残忍?”南鹰皱起眉头:“吓到了百姓们怎么办?就算是吓到了花花草草,也总之是不好!”
“说末将残忍?”高风哭笑不得道:“这种暴行,将军当日可是首开先河……”
“传令下去!”南鹰沉声打断了他:“剥下全部乌丸死者的衣服,收集他们的兵器战马,全部随车运走……掩埋所有尸体,消除一切战争遗留痕迹!”
“剥下他们的衣服?还要消除痕迹?”高风眼珠乱转:“将军,您应该不会是想扮成乌丸人突袭他们的居庸大营吧?”
“为什么不呢?”南鹰一指那些百姓:“看到他们的惨景了吧?还想多看几次吗?”
“想要消除隐患……”他手掌狠狠向下一切:“只有先下手为强!”
“那样的话,我们怕是凶多吉少了!”高风脸色有些阴郁:“凭我们二千余人硬撼十倍以上的敌军,就算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的损失……会很大!”
他难以启齿的停下话头,真实的情况是,这两千余兄弟,十有*将会陷入全军覆没的危局。
“我军缺少策应部队!”李进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有如钉子般笔直行来,毫不讳言道:“即使我军成功摸入敌营,打他一个中心开花,如果没有外围大军的攻势配合,只会身陷重围,直至全军战死!”
南鹰也犹豫了,他想了想道:“有没有办法联系上卢将军?他至少也有数万兵马!”
“这不可能!”李进摇头道:“听说卢植将军已经陷于苦战之中,根本无力他顾!况且凭数万步兵,怎么可能毫无声息的逼近乌丸大营?乌丸骑兵斥侯将会于十里之外便提前发出预警!”
“还有个办法!”侯成凑过头来,压低声音道:“原北军骑兵之中,有一些战士精通乌丸语言,若派他们继续押送这些被掳百姓混入敌军大营,便可以暗中投毒,令大半敌军丧失战力……”
“住口!”南鹰沉声喝道:“如此一来,我们的战士和那些百姓,只怕连一个也不能活着回来了!出的什么馊主意?”
“咱们好不容易才救下这些百姓,你却要转眼间再将他们送入虎口?”李进冷笑道:“这不是陷将军于不仁不义吗?”
“末将也就这么一说!”侯成被骂得一缩脑袋,退了回去。
“若有再有一支快速部队策应我军,则大事可成啊!”南鹰苦恼的抚着额头:“可是我们如今远离鹰巢,一时半会上哪儿去寻这么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他挥了挥手:“先安顿好这些百姓再说!”
汉军们慢慢凑了上去,小声的劝导百姓们退离,突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百姓们之中有一个青年大声的叫嚷着,神色似乎有些激动。
“什么情况?”南鹰沉下了脸来:“去个人,问问!”
那个青年很快站在了南鹰的面前,他微微低下的脸庞上神色复杂,恭敬之中带着几分凄怆,几分期待,倒令原本想要发火的南鹰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不服从战士们的安排?还带头闹事!”南鹰抬手示意他放松:“难道你不想早日返回家园?”
“家园?”那青年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苦笑:“将军认为,我们这些人还有家吗?您应该比我们还要清楚那里的惨景吧?”
“这个?”南鹰心中恻然,安慰道:“故土毕竟是故土,只要人在,不久之后便会建起新的家园,也会有新的希望…….”
“我们已经决定了!”那个青年有些鲁莽的打断了南鹰:“所有人都从此跟随将军,报将军的恩,也报胡贼的仇!”
“跟随本将?”南鹰愕然张大了口,随即怒道:“胡闹!一群男男女女,有好日子不过,跟着本将去打仗?真是异想天开!”
“将军认为,我们还会有好日子过?”那个青年反问道:“我们回到家乡又如何?是不是还等待着下一批强盗的杀戳和欺凌?正如将军所说,我们逝去的亲人英灵之远,正等待着我们为他们报仇雪恨!”
“本将会尽力保护你们的……”南鹰差点哑口无言,他有些无力道。
“将军绝对有能力保护我们!可是,你这样一位英雄人物,能够长期守护着我们这片小小的土地吗?我们又岂能束缚将军拯救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