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乌丸首领亦是困惑,以他的眼光当然看出这四人均是身手强绝的高手,且来者不善。可若说凭他们四人便可挑战一百五十名精擅骑射的乌丸战士……这种神话故事似乎只会出现在自己懵懂无知的孩提时代。
他冷笑一声,扬声用汉语大喝道:“几位朋友,本人便是上谷郡乌丸大人难楼之子那叶提拉!敢问各位贸然到此,究竟有何见教?”
两百年来,乌丸各部两次南迁,深入辽东、渔阳及朔方边缘十郡一带驻牧,早已与汉人混居惯了,各部酋长和贵族家的孩子也从小便修习汉人文化,是以这那叶提拉不仅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言辞也是颇具儒气。
“嘿嘿!”西面那黑衣年轻人突然轻轻一笑,他伸出手来,指了指那叶提拉,然后作了一个划过颈部的动作,竟是连话也懒得答了,嚣张之意表露无遗。
“找死!”那叶提拉脸上青气一闪而过,现出狰狞的杀机。适才他见四人各具奇相,定有深厚背景,自己毕竟算是孤军深入,又有大批战俘拖累,实在是不愿横生枝节,岂知这几人竟是一副吃定了自己的狂妄表现!若自己今日示弱低头,只怕会令整个上谷乌丸部都为之蒙羞。
“杀!”他双手连动,打出本族特有的作战手势。
“啊!”乌丸骑兵们早已忍耐不住,闻言一起爆发出凛烈的狂吼,除了数十人仍然停在原地守着数百名百姓,上百骑兵瞬间分成四股洪流,分别向四个方向同时杀去。
感受到了那叶提拉的愤怒,乌丸骑兵们放弃了直接射杀的方式,而是纵马欺近,抽出了雪亮的长刀。
马速最快的一名乌丸骑兵已经逼近了那南面的黑壮青年,他左手攀住马颈,身体右倾,长刀在半空反射出灿然生花的寒光,一丝狞厉的笑容提前浮现在嘴角,他几乎可以想象出下一刻长刀斩下,那人头飞起、鲜血迸现的刺激景象。
“呜”可怕的风啸声响起,两条乌影卷起一道黑光,直接砸在战马那高可及人的马头之上。
诡异莫名的塌陷之声传来,高大的战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悲鸣,便连同他的主人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横飞出去,红色的喷涌血浆有如鲜花盛放。
“啊!”所有目睹此景的乌丸人无不心神失守,有如置身梦魇,第二名紧随而至的乌丸骑兵本能的提马勒缰,不等战马人立而起,那黑壮青年一跃而起,一戟盖下,直将那骑兵的斗大头颅打入了胸腔。
“不!”冲向东面的骑兵们纷纷发出绝望的吼叫,疯狂的勒住战马,然而一切都迟了,那尊杀神已经借着他们勒马的踟蹰,秋风扫落叶般杀入人群,黑戟挥处,人飞马倒。
冲向其他三面的乌丸骑兵对发生同袍们身上的惨剧茫然不知,他们的心神已经完全聚集在了面前的猎物上……这份执着和信心,断送了他们最后一线返身逃走的机会。
东方的锦衣少年瞧着冲至身前的乌丸骑兵,一双眼睛蓦的明亮有如晨星璀璨,他以令人咋舌的惊人速度拔身而起,在半空划出一道凄惨的刀光。
那名口中“荷荷”狂呼的乌丸骑兵,刚将长刀举至头顶,突然间叫声戛然而止,下一刻,随着战马双蹄落地的那一阵震荡,那乌丸骑兵的头颅和半截持刀的手臂斜斜划落,半空之中,爆现的血雾刺得人们双眼难睁。
那锦衣少年身躯一落,立时又有如装了机簧般冲天而起,一脚踏在下一名乌丸骑兵的头顶,在将他踏得颈骨尽断的同时,又是一刀挥出,将第三名乌丸骑兵的头颅斩上半空,其杀人手法只能用恐怖形容。
北方的箭手,则是没有那么多花哨,然而他的杀人速度却是任何人也无法企及,他双手划出一道道残影,在一阵密集的弓弦响声中,一支支长箭几乎是首尾相连的连珠劲射而出,箭箭取人咽喉。
连续不断的沉重坠地之声,仿佛是一首死亡之曲的前奏音符,弹指之间,至少十具乌丸人的尸体已经仆在这片荒原之上,无主的战马们发出惊慌失措的嘶叫,四下里逃散开来。
第十一个乌丸人终于冲出了箭矢最具威胁的死亡地带,他双眼血红的正欲挥刀斩下,却见那箭手不慌不忙的弃去长弓,口中吐气开声,一拳轰在那战马的头上。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之声响起,战马一声不响的直接仆倒在地,强大的惯性将背上的主人甩出十步开外,生死不知。
西面的黑衣年轻人则是做出那个伸手抹颈的示威动作后,便一直低头沉思,仿佛是放弃了抵抗一样。
直到隆隆的马蹄之声在身前响起,他才有如梦醒般抬起头来。最近的一名乌丸人与他目光一对,骇然发现对方那黑白分明的双瞳中,有一道晶亮的光点瞬间发出爆炸般的晶芒,有如无形剑气般直刺自己的双目。
“啊!”撕裂般的剧痛从大脑传来,那乌丸人痛苦的弃去了长刀,捂着脑袋摔落马下。
“这,这是妖法!”他在那黑衣年轻人脚下翻滚悲吼着。
一抹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