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下,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奔行着,如风一般在荒原上掠过。
突然,前方那人猛然止步,倏的转过身来,厉声道:“孙宾硕,贫道已经决意要走,你为何紧追不放?真当贫道怕你不成!”
“道长误会了!”一身黑衣的孙宾硕从黑暗中缓缓行出,淡淡道:“在下奉鹰扬中郎将之命,特来请道长回去!”
他顿了顿才道:“如今的咸阳原可谓是迷雾重重,更兼杀机四伏,道长纵然受了些委屈,也应以大局为重才是!”
“哼!”那李幼君冷笑道:“贫道今ri颜面尽失,若是折返回去,岂不令那个大言不惭的襄楷笑掉了大牙?”
“不过你放心!”他见孙宾硕还待相劝,摆手道:“贫道此次出来,并非逃避责任,而是为了要……”
李幼君面上突然泛出一丝神秘之sè:“你们都怕了那只妖兽,贫道却是心痒难耐呢!”
“什么?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孙宾硕吃了一惊,脱口道:“难道你竟想凭一人之力,去独斗那妖兽?”
“所以,请孙大侠止步,莫再跟来!”李幼君似乎默认了孙宾硕的猜测,他沉声道:“否则休怪贫道失礼!”
“你!”孙宾硕面上露出了焦躁之sè,他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间,“嗷-----”恐怖而低沉的兽吼声传了过来,竟似就在里许之外。
两人同时剧震,只不过孙宾硕面上惊怒交加,李幼君却是一派跃跃yu试之sè,他低声叹息道:“好啊!重振我巴山一脉的声誉,就从今夜开始!”
“回来!”孙宾硕突然出手如风,探手向李幼君抓去。
“呛”的长剑出鞘,一道白光在月sè下一闪即逝。
孙宾硕向后跃出,低头向胸前一看,脸sè难看到了极点。他的衣襟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李幼君长剑还鞘,傲然道:“孙大侠的爱护之情,贫道心领。可是正如贫道所言,再若横加干涉,休怪失礼!”
他冷笑一声,身形展动,向那发出巨大兽吼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次,孙宾硕没有再出手挽留,仍然垂首静静的伫立在原地,良久,他突然抬起头来,惨白的月光下,将他面上的复杂神sè映照的分明,似乎尽是讥诮和怜悯。
“……情况就是这样!”孙宾硕老老实实的将情况复述了一遍,面上出奇的没有现出怒sè。
反倒是众人见了他胸前那条长长的剑痕,一齐耸然动容。
“真是岂有此理!孙大侠好意去追他,怎能如此不近人情?”陵园令周旌大叫道:“各位瞧这条剑痕,稍有闪失,孙大侠岂不要血溅当场!”
食官令宁绍肥胖的面上也闪过一丝怒意:“这些道士个个装神弄鬼,没有一个可信,说不定他就是黄巾同党,干脆让妖兽吃了他才好!”
“阿弥陀佛!”净念大师白眉一扬,终于叹息着宣了一声佛号,没有说话。自从黄巾作乱以来,天下道教在朝野间的声望已经大不如前,或许这便是佛门取而代之的绝佳机会。
“不!你们都错了!”开口的人却是阳陵校长张贲,他仔细的打量着孙宾硕胸前的剑痕,吃惊道:“这李幼君剑术惊人,只怕并不是招摇撞骗之辈!”
陵园丞刘郁一向仗着自己宗室的身份目空一切,几ri前却在南鹰手中丢尽了面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取笑的对象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冷笑道:“哦?张校长认为那李幼君还是手下留情了?那么孙大侠是否还要感谢于他?”
“张校长倒也说得不错!”孙宾硕缓缓道:“那李幼君虽然是突然出手,攻了我一个出其不意,但是借着一丝淡淡的月光便能做到如此地步,其武艺应该不在孙某之下!”
孙氏一门虽是寒门,却尽多高手,更有一个传延多年的族规,那便是以身手论地位,孙宾硕能身居孙门族长,其武艺之高不言而喻。听他如此评价李幼君,连陵园丞刘郁也无法再次出口反驳。
“哈哈哈!”突然一人放声大笑道:“看来这李幼君果然是贼心不死,真的打算借着他巴山一脉的驱役鬼神之法,向那只妖兽发起挑战!”
“襄先生?”刘陶一怔道:“适才本官听你痛斥那李幼君,还当你亦不信世间有妖兽存在?”
“我只是恼他信口胡说!何时说过世上无妖?”襄楷淡淡道:“以前便曾听说,他们巴山一脉的道术能役山川鬼怪,李幼君的师兄栾巴便是其中的著名人物,虽然我没有亲眼所见,但想来总还是有些本事的!”
“听襄先生这么说,是指李幼君正如他自己所说,并非是负气出走,而真的是要去降妖了?”食官丞赵攸恍然大悟道。
“他心中有气没错,但是若能一战功成,自然声威大振!”襄楷轻轻一笑道:“那时我再向他赔罪又如何?”
“难道,难道先生是故意激怒他的?”赵攸失声大叫道:“就是想激他前去降妖?”
“那倒不是!实在是他自己故弄玄虚,惹得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