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突然静了下来。
孙坚的目光亮了起来,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的本部兵马在本次会战中损失最大,南鹰提出如此建议,他将是获益最大的人。
皇甫嵩低头沉默良久,才抬起头来,眼中竟然夹杂着感激和歉疚的复杂神sè,他缓缓点头:“老夫极少欠人情意,今ri,算是老夫欠你的!多谢了!”
众将听他竟然罕见的不以“本将”自称,一齐讶然。
“可是!”朱儁终于忍不住道:“万一朝庭追究南将军的擅动兵马之罪,又当如何?这份战功原可功过相抵的!”
只有南鹰欣然道:“非惔漠无以明德,非宁静无以致远,这么说,两位将军应该能明白在下的心意了吧?”
皇甫嵩和朱儁均为饱学之士,闻言同时动容。
皇甫嵩涩声道:“没有想到南将军胸怀如此坦荡!”
朱儁亦失声道:“怪不得卢子干在信中说,之前看错了你……..”
他突然自知失言,尴尬一笑后立即住嘴。
孙坚和曹cāo望着南鹰,一齐露出由衷的钦佩之sè。
只有南鹰面sè平静,暗中却险些笑破肚皮,知道终于靠着马伦传授的至理名言,故作高深莫测之态,成功换回了皇甫嵩和朱儁的友谊。
事实上,皇甫嵩和朱儁才是最需要战功来挽回声誉的人,他二人从南路挟大胜之势转战东路,却接连受挫,兵马也折损过半,若无一场像模像样的大胜,只怕难以向朝庭交待。如果据实上奏,南鹰必会抢尽此战的风头,皇甫嵩和朱儁的政治形势将更加岌岌可危。
南鹰是算准了他二人绝对无法推却这份大礼,才会作出如此低调之举,当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南鹰也有他自己的考虑,皇甫嵩和朱儁均为一代名将,在军界享有很高的威望,且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轻易不宜与其交恶。何况,南鹰还有一些别的目的,比如……….
“对了!南鹰扬适才提到北军战马的损失问题!”皇甫嵩突然开口道:“此战我军俘获敌军战马至少四千匹,从那些战马身上的烙印可以看出,其中倒有大半是之前北军遗弃在颖水旁的,本将认为,正该物归原主才是!”
南鹰不由心花怒放,没有想到这皇甫嵩亦是知情识趣之人,这么快就礼尚往来了。他连忙趁热打铁道:“多谢皇甫将军,如此一来,本将返回北军之后,也不致再被卢植将军打上一顿板子了!”
朱儁亦微笑道:“正该如此!”
三名最高将领一齐开口,其余众将又岂敢多言?而且他们也是无话可说,人家北军都主动放弃战功了,何况那些战马本来就是人家的!
一场军议皆大欢喜,还不着痕迹的消弥了军中潜在的不稳定因素,连一向严肃的皇甫嵩都有些笑意难掩。他最后宣布,全军就地休整数ri,并请淳于琼尽快赶回didu,一来是报功献捷,二来是请求朝庭下一步的指示。
南鹰笑逐颜开的立起身来,今天的收获已经不小,应该见好就收了,何况他的真实目的还在后头呢!
他一眼看到曹cāo的背影,不由从背后轻轻一拍,笑道:“孟德你……..”
南鹰突然闭上了口,有些惊讶的瞧着转过身来的曹cāo,他绝对相信自己的眼睛,曹cāo刚刚转身的那一刻,眼中确实闪现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惧。
南鹰蓦然想到在帐中时,曹cāo眼神深处的那一点畏缩,这应该不是巧合了!可是,他为什么会害怕自己呢?难道他之前便认识自己!
曹cāo眼中的惊惧之sè仅是一闪即逝,从容道:“将军有何训示?”
有古怪!他绝对是在隐藏着什么!南鹰心中疑云丛生,口中却打了个哈哈,随口道:“听过孟德武艺jing熟,闲暇之余定要切磋一下!”
曹cāo面sè微微一变,强笑道:“将军谬赞了,谁不知道将军的武勇天下闻名,末将怎敢班门弄斧?”
他退后一步,深施一礼道:“末将今ri颇感劳顿,请恕失礼,改ri定当请将军当面指教!”
说罢,转身急急去了。
“真是可疑啊!”南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摸着下巴道:“难道说他认识我?可这是不可能的!”
“他就是当ri贤弟所说的曹cāo吗?那个ri后最强的军阀!”不知何时,高顺也站到南鹰身侧,压低声音道:“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怎么?你有发现吗?”南鹰愕然道:“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可疑,似乎面对我的时候很不自然!你看出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看出!”高顺凝视着曹cāo匆匆远去的背影,双眉紧锁道:“只是他的背影,我却似曾相识!没有错,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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