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顾昕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儿来?”
顾士莲注意到老太太的表情也不好看,知道她也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赶紧转移话题。
“顾昕刚才来电话,得等一会儿才能到,路上堵车。”
苏望娣回答完毕,又把话题拐了回去:“士宏啊,我跟你说,你不管是不行的,她要是真的跟那个姓史的跑了,那你以后还怎么在万紫园小区抬头做人,是不是妈?”
她还问了老太太一句,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在担心老太太受这些流言蜚语影响。
顾士宏在旁边生闷气。
他不是顾磊,做不出抽大嫂嘴巴子这种事,而且这么多年,苏望娣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某种程度上讲,对她说话的调调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高畅看不过去,想要帮顾士宏反讥老大和老大媳妇几句,未想顾士莲在后面拉了他一把,显然不想老公多嘴。
他有点不爽,瞪了老婆一眼,要知道他们买房可是多亏了顾士宏父女。
不过认真地想一想,多少也能理解老婆的担心。
今天是侄女邀请大家过来吃饭的,现在主人还没到,这万一爆发争吵,那不是让顾清俞难堪?而且这是婚礼事件后一家人第一次坐在一张饭桌上,快半年了……不容易啊,所以还是忍忍吧,毕竟苏望娣一向如此。
“大伯母,我听说顾昕辞职了?不在区关工委上班了?怎么?是那边的工作不好吗?”
房门处人影一闪,顾清俞从外面走进包厢。
高畅和顾士莲微微一笑,心说苏望娣的克星来了,以前苏望娣说话难听,顾清俞总会阴阳怪气地怼回去。
顾士海本来在笑,听到她这样讲,笑容有点僵。
要知道顾昕考上名牌大学,毕业后又进了区关工委成为公务员,可以说是两口子最骄傲的事情,现在顾昕从区关工委离职,以后两口子还怎么跟人吹嘘儿子是公务员呢?
要知道这里是中国,公务员可是职业鄙视链头部的存在。
“清俞。”
包厢气氛有点尴尬之际,一个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苏望娣和顾士海抬头一看,愣住了,这人……怎么那么面熟。
过了有一阵子,俩人对望一眼,想起来了。
这人不就是给顾昕和葛玥主持婚礼的司仪吗?当时还说了好几个黄段子,逗得台下来宾哈哈大笑。
他怎么来这里了?还亲切地叫“清俞”?
不只苏望娣和顾士海,顾士莲、高畅、朵朵,包括老太太和顾士宏,也是一脸茫然。
顾清俞大大方方一笑,拉过面带局促的施源的手,给家人做介绍:“他叫施源,是我的……丈夫。”
“丈夫”这个词一出口,好像往平静的水面丢下一块巨石,包厢里的人表情各异。
顾士宏阴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他想起大前天顾清俞到家里要户口本,讲什么要买保险,他还纳闷买保险为什么要户口本呢,现在看来是瞒着他去跟这个叫施源的男人领证了。
要知道顾昕的婚礼他也是去了的,顾士海两口子认出了施源就是那时的司仪,他当然也能想到。
怪不得顾清俞不敢明说。
自律、漂亮、能力强、工作好的女儿,万紫园小区居民人人艳羡他有一个好女儿,结果嫁了一个搞婚庆的,这说出去不好听,更不好看啊。
顾士莲面带忧虑看了二哥一眼,看来他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妹妹自然是了解哥哥的,知道他身为人民教师很难做到当场翻脸掀桌子,只能把闷气憋在心里,还得做出一副风轻云澹的样子。
女儿顾清俞,儿子顾磊,那真是……没有一个是让长辈省心的主儿。
苏望娣乐了。
老大家的女儿投行精英,他家顾昕公务员,顾士莲的养女考上维也纳音乐学院。
兄弟姐妹多的家庭,彼此攀比是普遍现象,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人生基本定型,那还能比什么?答桉很简单,两个字,儿女。
读书的时候比成绩,高考后比大学,大学毕业后比工作,到了结婚年龄比另一半,再往后就是比谁的钱多,谁生的孩子乖巧可爱打小不凡了。
刚才顾清俞还用顾昕受准岳父影响,被逼得混不下去从单位离职怼她,现在倒好,找了个这么差劲的老公。
“我说清俞怎么想起来在这么贵的酒店请客吃饭,原来是为了向我们报喜啊。”
顾士海在一边补充道:“大侄女这是吃一堑长一智咯。”
这话说的,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
上次顾昕娶葛玥,顾磊闹了那样一出,这次姐姐结婚,嫁了个司仪,这要是大操大办,搞不好他如法炮制再来一次,那乐子就大了,干脆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结婚证一领,请家人吃顿好的,报个喜,介绍一下,这样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了。
“我们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