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走到陈金水对面的沙发坐下。
“上次来我不让你撤股是为了什么,你应该猜到了吧?如果我是你,眼见玉珠集团的内乱无法避免,肯定会躲去一边,眼不见心不烦,就像你当年撮合陈江河和巧姑没有成功,一头扎进养鸡场那样。”
“你想让我退出董事会?”
“没错,把你的股权转让给陈东和陈茜,但是因为他们太小,暂由陈大光代持。”
“不可能!”
“不可能?陈金水,我这已经给你留面子了,不然你觉得当年我能整垮西城化工厂,现在捏爆玉珠集团是难事吗?何况这家企业本身就有问题,你把股份转让给陈东和陈茜,为了两个孩子的未来,我不仅会帮你保住一手创办的玉珠集团,还会让它有更好的发展,如果你不干,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唔……可别说我没尽到父亲的责任,是你硬要与我为敌,生生葬送陈家的基业。”
陈金水皱着眉头看了他几眼,最后扬天长叹。
“就按你说的办吧。”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做?骆玉珠和王旭干的那点事全陈家村的人都知道了,而林跃是肯定不会放过母子二人的,以前中间有陈江河,碍于十年前的交情,双乌集团和玉珠集团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如今骆玉珠把林语堂请来,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林跃能不报复吗?他是总经理助理的时候做事还会收敛一点,现在成了双乌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了,想弄垮玉珠集团绝对不是难事。
既然玉珠集团前途看衰,理智地想一想,如果把股份转给陈东和陈茜,林跃好歹是他们的亲爹,肯定不会把事做绝,以后孩子长大了,万一有一天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有太多埋怨,毕竟亲爹还是尽了责任的。
就是可惜了陈大光……
还有陈江河和骆玉珠……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两害相权取其轻,真把对面的小子逼急了,搞不好他会做出更没底线的事。
林跃一拍膝盖站起来。
“我等你的消息,走了。”
他朝外面走去,陈金水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陈母出人意料地把人送到院子里。
“你干什么?还把他送到门口,真他当客人了?”
“老头子,事情都这样了,你再赌气还有用吗?再不济他也是陈东和陈茜的亲生父亲,继续僵下去对谁都不好。”
陈金水知道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都服软了,妥协了,还要在送不送人这种没意义上的事情争个长短,有意思吗?
“造孽啊!”
如果是十年前知道这件事,他们还能逼陈玉莲接受巧姑这个儿媳妇,事到如今……
陈玉莲为陈婷婷使了多大力气?有用吗?
为了不把女儿逼入绝路,不让事情失控,他们能做的只有配合林跃隐瞒真相,继续从前的生活。
回想过去,陈金水很后悔,当年林跃跑到村外打猎,陈玉莲担心儿子安危来求身为镇长的他动员村民寻找,他在去县里开会和帮忙找人间选择了前者,因此得罪陈玉莲母子,如果当时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兴许就不会面对这些糟心事了。
……
两天后,玉珠集团董事会上。
陈金水拄着紫檀木拐杖站起来:“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们开会吧,我先走了。”
“叔……”
满脸疲惫的陈江河还想劝他再考虑一下。
陈金水摆摆手,什么都没讲,背着手往外面走去。
“我去送送爸。”陈大光连董事会也不参加了,面带笑容追出去。
骆玉珠和王旭的表情很难看,因为从明天开始,陈大光就是除陈江河外公司最大的股东了。
“爸,爸,谢谢爸。”
陈大光一边谄媚地说着好话,一边扶着陈金水的胳膊,搀老丈人下楼梯。
“大光啊,今后你一定得好好干,不要辜负了巧姑。”
“放心吧,爸,我一定好好干。”
陈大光又是兴奋又是感激,就在昨天,陈金水以他上了年纪,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愿意再为公司的事伤脑筋为由,去公证处办了公证,把他在玉珠集团的股份全部留给外孙和外孙女。
陈江河刚从西班牙回来,他又拉着养子开董事会,当众宣布辞去副董事长的身份,考虑到两个孩子还小,便决定将这些股份交由陈大光代持。
这意味着什么?
给俩孩子不就等于给女儿和女婿吗?作为股份代持者,在董事会这个层面,便名正言顺地有了话语权,以后再不用跟个孙子一样低声下气地跟骆玉珠说话了。
“好,别送了,回去开会吧。”
陈金水用怜悯地目光看了陈大光一眼,拄着拐杖咄咄地走了。
可怜的家伙,他以为孩子的就是他的,以后可以扬眉吐气,和陈江河、骆玉珠平起平坐了,岂不知老婆和事业都是为别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