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扬起手臂,两手轻拍。
很快,蒋振山和一名袜厂职工抬着一个编织袋进来。
“打开。”
随着他一声令下,蒋振山把系住袋口的绳子解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堆袜子。
杨雪很迷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跃接过一双袜子递给陈江河:“能看出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是……”
看到蒋振山把东西搬进来,他还以为这是袜厂的产品,仔细观察片刻才发现二者还是有些微区别的,不过一般人很难分清。
“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你不用管。”
林跃又一伸手,蒋振山从兜里摸出一款本厂生产的袜子递过去,他顺势把印有玉珠牌商标的卡纸取下来,往前面那双袜子一贴:“怎么样?你觉得有几个人能分出它们的质量差别?”
陈江河的脸色变了。
杨雪的脸色也变了。
“你要……造假?!”
“杨天赐可以动用垄断优势,搞不正当竞争,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他讲武德吗?而且别说得那么难听,造假的前提是袜子的生产厂商追究,如果不追究呢?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合作模式叫做贴牌代工吗?现在玉珠牌已经小有名气,陈江河只要把好质量关,尽最大可能维护好品牌口碑,袜子由哪家工厂生产,有什么关系呢?你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不会不知道这就是很多国际大牌的经营模式吧。”
代加工,他居然想到用这一招来解浦溪袜子厂产能不足的问题,而且以完全颠覆陈江河品牌经营逻辑的策略来向杨氏集团宣战。
“你……你……你这叫扰乱市场。”
“杨雪,你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陈江河:“……”
气急败坏的样子好看?这是夸人呢?还是挤兑人呢?
“你!”
杨雪忍无可忍,站起来指着林跃说道:“你太过分了。”
“刚才是谁讲狮子搏兔亦尽全力的?”
“跟我爸作对,你们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他一定会利用手中所有资源,让你们从哪儿来的回到哪儿去。”
“知道我这人最喜欢的是什么吗?挑战。”林跃走到严副厂长的办公桌前面,手放在地球仪上轻轻一拨,哗,球体迅速转动,四大洋七大洲依次闪过。
“好,算我多管闲事。”杨雪扭头就走。
“等等。”林跃叫住她:“拿走你的协议书。”
“扔垃圾桶里吧。”
她恨声回了一句,一甩长发,哒哒哒地走了,就算不看脸色,不听话外音,只从脚步声也能知道她有多么气愤。
“你坐着,我去送送她。”
陈江河想去送人,被林跃一把拉住。
“送什么,多见外啊。”
“这……不好吧,你们俩……怎么闹成这样了。”
林跃说道:“我不是说了嘛,最喜欢挑战,那你觉得驯服烈马算不算?”
陈江河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这家伙的脑回路跟一般人完全不同,别人都是躲着麻烦走,他呢,像是巴不得天下大乱,事情闹得越大,他越兴奋。
“对了,你这段日子究竟干什么去了?也不给家里打电话,知道玉莲姑多么担心你吗?”
“唔,有点事耽误了。”林跃没有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你猜猜我这次外出撞见谁了?”
“谁?”
“骆玉珠。”
“玉珠?”陈江河变得很激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她在哪里?”
“杭州。”
“杭州?”
“对,在杭州火车站外面的广场摆地摊,还带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我很好奇她怎么跑杭州去了,就跟旁边摆摊的大姐打听,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你倒是说啊。”
林跃敲敲茶杯。
“哎呀,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完别说茶,你拿茅台洗澡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摆摊大姐讲他男人去年出了事故,人没了,娘儿俩就离开江西来到杭州讨生活,还在附近的城中村里租了一间房。”他拿出一张纸条递过去,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是个地址。
陈江河两手哆嗦着接过来,嘴唇舔了又舔,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笑还是哭。
“谢谢,谢谢……”
这次他不埋怨林跃突然失踪让他找不到了,说完话转身就走。
“哎,你干什么去?”
“我……我去……去找骆玉珠啊。”
“那袜厂怎么办?”
“你来管,我让严副厂长和小蒋都听你的。”
陈江河接受浦溪袜厂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等候骆玉珠,现在骆玉珠的下落有了,当然要第一时间把人找到。
袜厂?袜厂怎么比的上喜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