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生孩子有风险,我问过冬梅了,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只要事前做好检查,保证怀孕过程中不发生意外,基本上不会有问题,她是妇产科医生,这方面最有发言权了。”金月姬说到这里已经颇有几分恳求的意思,这么多年来,没人能让她如此低三下四,不过现在事关女儿的人生,不得不豁出这张老脸。
林跃站了起来。
金月姬以为他想走,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件事就当是我求你了。”
林跃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告辞离开,而是走到沙发对面的书桌前面,书桌上放着几张白纸,有的卷了起来,似乎写有毛笔字,有的平铺放置,中间一片空白,他的目光没有在书桌上停留太久,看向正对书桌的墙壁,那里空空如也,而他面露惊疑。
“你在找什么?”
金月姬跟了过来,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林跃说道:“我听说郝先生身故之后,欧阳开铎给他写了一幅字。”
“听你大哥说的?”
“算是吧。”
金月姬没有纠结他的说法:“我不喜欢字帖上的内容,把它收起来了,怎么?你喜欢它?”
“欧阳开铎的字还行,但是对比之下,我更喜欢张载的横渠四句。”林跃眼望窗外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哦?”
她说她不喜欢这句话,他说他很喜欢这句话,这就有意思了。
周秉昆是不是故意抬杠,她不知道,但是毫无疑问,这激起了她心头的不服,要知道她跟光字片那些没有读过多少书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对于这句话,她是有态度的。
林跃说道:“据我所知很多人都喜欢这句话,郝先生当年应该也是如此,不然欧阳开铎也不会在他离世后特意写了一幅字送过来,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呢?”
金月姬说道:“矫情,没错,就是矫情,或许张载在写下它时句句由衷,字字肺腑,但是你不觉得这口气太大了吗?不,应该说是没边儿了,这人呐,把话要说到这份儿上,你再由衷它也是空的,什么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这天地有多宽多广,这万世多久多长啊,为生民立命,说得挺好,可是你付诸行动啊,王安石变法,触动了保守派的利益请张载出山,他怎么做的?他回绝了。哦,你话说得好听,漂亮,可是让你来点实际的,就认怂了?就畏惧了?就害怕变法失败掉脑袋了?你说这是不是太过虚伪?完全没有王安石那股破釜沉舟,义无反顾的劲儿。”
她说完这句话观察一下林跃的表情:“瞧你的样子,是对我的分析不服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