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天过去,时间来到大年初五。
有些单位已经开始上班,有些还没有,得等到初七初八。
吉膳堂就没闭过馆,一来年景越来越好,人们的生活水平显著提高,二来国营饭店关门的关门,放假的放假, 少了一些竞争,过年这几天的生意尤其火爆,当然,代价是服务员的工资按照三倍计算。
要说到饭店吃年夜饭,80年代初十分罕见,为了培养人们的消费习惯,林跃让丁霞在饭店门口张贴了告示,凡是春节期间订桌的人,一律打八折。
是,单桌利润率降下来了,但是口碑打出去了,别人国营饭店闭门歇业,它这儿不仅照常运营还给食客打折,再加上跟春节这个一年一次的大节日挂钩,也不用发传单,雇车游行什么的,有消费能力的人口耳相传,就足以让“吉膳堂”这个名字在返乡过年的群体里迅速传开。
“老姚,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想到来东北?”
“嗨,还不是你嫂子, 非说怀念以前插队的地方, 要来江辽看看, 这一过了年啊,就拉着我上了开往东北的火车,初四呢,到兵团那边转了转,初五就奔你这儿来了。”
服务员在前面走,周秉义和姚立松在后面跟着,再往后是董卫红和郝冬梅,小声说着在五道江公社的往事。
“瞧你这脸,比在兵团的时候胖了一圈,看来南方条件不错。”
“那确实,南方气候好啊,不像咱东北,九月一过就跟掼冰窖里一样,冬天撒尿都得带根棍子。”
周秉义一听这话乐了:“老姚,你说话还是那么风趣。”
“对了,我这次来东北啊,一呢, 是想带你嫂子故地重游, 拜会下朋友什么的, 二呢你上次写信说婶子的病好了?”
“是,好了,就是偶尔会犯迷糊。”
“既然婶子没事了,那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前途了?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南方?我跟你说,现在深圳发展可快了,我们领导特别爱惜人才,就我这样的,都能委以重任,你到了那里肯定比我更有前途。”
周秉义摇摇头:“我就算了吧,在吉春呆惯了,离不开,也舍不得。。”
姚立松笑呵呵地道:“是舍不得弟妹吧?”
这话说到周秉义心坎里了,他还真舍不得离开郝冬梅,毕竟深圳和吉春,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距离太远了。
“哎,老姚,你对我們吉春挺熟啊。”
“为什么这样讲?”
“第一次来就选了我们这儿很有名的饭店。”
“是么,都是卫红选的,也不知道跟招待所那边的服务员聊了些什么,扭脸就要我带她来这里好好搓一顿。”
俩人正说着,周秉义忽然皱了皱眉,往前走了两步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怎么了?”郝冬梅问他。
“你们先去包厢,我上趟厕所。”
“哦。”
姚立松几人没有多想,跟着服务员走了。
周秉义往回走了两步,贴近走廊边儿的包厢。
可能是有人嫌屋里太呛,把门开了一条缝,视线望过去可以看到坐在靠窗位置上的中年男子,戴副眼镜,斯斯文文的。
谷嶽
那人他见过------金土地杂志社的主编,记得名字叫邵敬文。
不过让他顿住脚步干偷听这种事的原因嘛,是因为他们在聊一个人,他的弟弟周秉昆。
“社长,我算了一下,吉膳堂今年给咱们的分红一共是21000块,按照净利润的20%算,吉膳堂这一年赚了足有10万多块。”
“10万?”
“10万?”
里面议论纷纷。
有人说道:“这么多?那这周秉昆不是发了啊?抛开给我们的,一個人一年到手8万多,这一天差不多300块进账,一天就赚了我半年6个月工资啊。”
“社长,你说如果当初由咱们杂志社经营这家店多好啊,那员工的福利,在吉春市的事业单位里不是数一数二的啊?说不定上级领导高兴了,你还能再升一级半级的。”
“老钱,说什么呢?吉膳堂能有现在的规模,那是因为周秉昆经营有方,你看看人家这装修,这服务,还有菜的质量,那些国营饭店哪一家能比上?好歹咱们都是读过书的人,做人做事要讲究一个饮水思源,不能太自私咯。”
这个声音没错,邵敬文。
“哎,老邵,我就是说说嘛,你看你,怎么还恼了呢?”
“”
包厢里的对话还在继续,可是周秉义已经听不下去了,因为这太震撼了。
如果邵敬文不在,他会怀疑杂志社那些人嘴里的周秉昆另有其人,但是现在
这回他算是知道邵敬文为什么年三十还要带着人去给老周家拍全家福了,为啥?为了钱!
一年10万块啊。
什么概念?就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