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新界北部一座汽车坟场。
一阵颠簸过后,林跃踩下刹车踏板,推开车门走出。
夕阳西斜,霞光漫天,生锈的铁丝围栏被风吹得咔咔作响。
“林大哥,附近只有这座汽车坟场,应该没错。”丹托由副驾驶下来,打量一眼东方山地,又看看手里拿的地图。
林跃拿出一支烟点着,迎风吸了一口。
他跟丹托下午两点出门,这跑那颠逛了三四个小时,换了十几个接头地点才来到这里,真不知道该说李问电影看多了呢,还是谨慎过头了。
“下来。”
林跃打开后车厢的门,把吴秀清从座位上拽下来。
丹托看得一脑门问号,心说那不是他的女朋友吗?怎么一副对待仇人的样子?
呼~
便在这时,北边扬起一道沙幕,一辆军绿色皮卡车驶入汽车坟场,在距离他们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下。
嘭~
嘭~
随着车门开关的响声,车上下来两男两女四个人。
丹托看到对面一幕傻了。
两个男人带着头套看不清相貌,但是两个女人里年轻那个……分明就是他的老板阮文小姐!
他的目光在阮文和吴秀清脸上来回好几次,表情特别精彩。
林警官下午拉了他的壮丁,只说要他帮忙,至于内容……翻来覆去就是“去了你就知道了。”
天地良心,来到这里他不仅不知道,还更糊涂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丹托抓狂的时候,林跃丢过去一把M4。
他下意识接在怀里,低头打量一眼差点没吓瘫了。
“林大哥,我……”
“不会用没关系,装样子总没问题吧。”
林跃指指对面,意思是让丹托学那个把枪架在车门上的蒙面人。
丹托快哭了,从马林寨到HK,但凡这哥们儿要他帮忙,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勾当。
“走吧,吴小姐。”
林跃抓着吴秀清一只手臂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望对面皮卡车旁边两个蒙面人说道:“哪个是李问?”
对方以为他要李问带人质过去,把枪架在车门的蒙面人刚要有所行动,林跃一指旁边穿白衬衣的蒙面人:“就你了,你带她们过来。”
吴秀清侧过脸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林跃警告道:“我劝你别动歪心思。”
俩人继续往前走,穿白衬衣的蒙面人也押着阮文和那个50多岁的中年妇人徐步向前。
道路两边是报废汽车堆成的高墙,由外向内收窄,开始的时候阳光还能照进一些,等双方到了中央区域,宽度只剩不到四米。
确认交换人质的两方都没带武器后,蒙面人在距离他跟吴秀清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住,面罩下面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你没事吧?”
吴秀清点点头,没有说话。
林跃看了一眼被胶带封住嘴和手,只能用眼神交流的阮文,一把拉住想要走过去的吴秀清。
“别急,时间还早,我想跟这位先生聊两句。”
林跃笑着说道:“不介意我讲一个故事吧。”
蒙面人说道:“只要你没通知警察,可以。”
吴秀清冲那人点点头,这一天多来她一直同林跃呆在一起,知道他很守信用,说不联系警方就真没联系警方。
当然,这里面也有他信不过HK警方的原因。
而站在她的立场上,很想知道林跃对于“画家”集团的情报究竟掌握到了什么程度。
“1985年,一个叫吴秀清的女孩子去了温哥华,在那边生活画画,然而她并没有使用本名,而是换了一个新名字,就是‘阮文’。”
李问说“画家”叫吴复生,口供里也问过吴鑫和画家的关系,而班加罗尔和巴色的伪钞买家也用吴先生称呼“画家”,那么“画家”姓吴的可能性很大。
“画家”姓吴,吴秀清姓吴,这仅仅是一个巧合吗?
“几年后,她收到一则噩耗,她的父亲,也就是‘老画家’因为‘将军’的出卖,在荷兰被几个俄国人打死。她很难过,很愤怒,想要为父亲报仇。然而作为一个画家,哪里有资格同一位毒枭叫板?不过没关系,汉语里有个词叫‘子承父业’,艺术家没有和毒枭叫板的资格,伪钞集团的首领有。”
“那么子承父业的第一步是什么呢?继承技术吗?”
“NO!”
“因为恰好美国政府推行新款美钞,以前的技术已经不成了,想壮大势力必须要新工艺,而更新工艺需要人才,人才哪里来呢?”
“既然她的父亲是‘画家’,自然有一些老人可以用,比如吴鑫,在1976年加入组织,比如华女,1984年加入组织,波仔和四仔是1987年加入组织。可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