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齐声道:“水火天狱乃是洞玄法位修习的神通,真人能将天狱立成,已是世间罕有了。”
中年道士笑了一声,“二位道友忘了自己的功劳吗?也罢,重立水狱吧。”
二妖点了下头,目光向兵阵一扫,不见水蛇兵有什么动作,却有一股轻灵气息从每头水蛇兵身上飞起,飘向法坛,灵气化笔,凌空书就一张盈盈水符。
并有咒曰:
“瞑海九万,中有石城。
恶煞守关,毒龙啖精。
敕令水官,遣禁鬼神。
敢犯天律,飘荡奔倾。
疾!”
灵符飘然而落,如一道水光投入天狱之中,狱中霎时寒冰消融、炎火尽灭,水色映天光,如深不见的幽湖。
炎火不存,那团宝焰顿时失去了目标,孤零零在水波中沉浮,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中年道士冷哂一声,“丹霄宝焰,不过学了些丹霄府的皮毛,也敢在本真人面前作法!”
话音未落,水狱之中忽起一股大浪,狠狠拍击在丹霄宝焰之上。
‘哗!’
大浪携摧山之威而来,丹霄宝焰灵光大作,一道火焰冲天而起,火柱仿佛要将这座天狱破开。
可惜丹霄宝焰终究不是对手,火柱被大浪一撞,当场摧折,火苗散落无数,被余波卷走,不久便没了声息。
焰光暗去,竟如风中残烛,水狱之中又起一道大浪便将其化为乌有。
火光消散,暴露出下方的狼兵。
巨狼气息粗重,死死盯着中年道士,眼中凶芒毕露。
它并未开口求饶,若只在外猎捕妖鬼,还可以用野性难驯来开脱,夺了真人法坛、设计猎杀天枢院掌法上卿,道门绝不可能容它,便再起大阵,又化出一头狼影。
中年道士却不准备给它机会了,水狱之中凭空诞生道道白气,在里面灵活游动,仔细看乃是一条条白蛇,初时只有十余条,须臾便分化无数,凭空结为一张大网,骤然落下。
巨狼施展的妖阵尚未完成,空中那道虚幻狼影触及大网,便如被大山压顶般,骤然崩碎。
狼兵妖阵为之一滞,众妖感觉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顿时东倒西歪,惨叫一片,修为弱些的甚至口吐鲜血。
妖阵大乱,巨狼再想重整兵马已经来不及了,周围的白蛇趁虚而入,轻易便将一个个小妖捆成一团,向后一拖便没了踪影。
眨眼之间便只余三名狼将和小妖几只。
巨狼自知在劫难逃,怒嚎一声,朝高空猛冲,纵然势如奔雷,又怎是中年道士的对手,连白网也未能冲破,被白网层层裹住,初时还能挣扎,很快便没了动静。
至于它麾下妖兵,尽皆伏法,一个也未能逃脱。
中年道士好似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随意扫了眼天狱,并未再做什么,而是望向大江下游的城隍府兵,抬手一点,便有一道金环疾射而去,径直落入府兵阵中的法辇,拘住一人飞回。
府兵一阵骚动,却不敢发出半分声息,战战兢兢继续往这里行来。
被金环拘住的正是城隍。
方才城隍见势不妙,暗中遁逃,却不料女冠背后还有一位真人,且是都坛之主,忙又遁回阵中。
不想中年道士法眼如炬,早已将之看在眼里。
中年道士看向身边的弟子,道:“你可知今日错在何处?”
女冠低头道:“未查明敌情,弟子不该托大。”
中年道士微微摇了摇头,“你的兵马乃是为师拨付的豢兵,又直接让你坐镇一方分坛,却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比起你那些同侪,少了历练。”
女冠面露羞惭之色,诺诺道:“弟子……”
中年道士打断女冠,温声道:“此妖奸猾,且敢设计谋害我天枢院道修,换做他人也可能中计,却是不怨你。你错在既是一方坛主,在我道庭治下,当善用神祇,法驾未动,符召先行!”
顿了顿,中年道士负手言道:“正所谓养神千日,用神一时!山川湖海之神皆奉令侍从左右,谁能伤你?”
说到此言,中年道士神情中显露威严。
跪伏在法坛上的城隍瑟瑟发抖。
女冠恍然大悟,恭声行礼:“弟子受教!”
中年道士微微颔首,垂目看向城隍,目露寒芒,斥道:“奉召不遵,临阵脱逃,按律当斩!来人,夺了他的神位,押去此间岳隍府庙,听候发落!”
城隍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当即有两名水蛇妖兵领命,冲中年道士施了一礼,按住城隍,摘了官帽,扒掉神袍,将其架住,驾起一道遁光便飞遁天外。
这时城隍府兵赶到,亦有人形,但多为妖类,在江岸跪伏于地,皆是惊惶。
他们并无怠慢之举,是以中年道士并未苛责,对女冠道:“祭祀之日将至,关乎到涤清百姓体内的六天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