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林石此时可以调用人手异常的充裕,武周山外缘距离大同城北门又近,这会儿工夫已经在溪口建成百余丈长的木栅墙,恰好挡住他们出山的口子。
“萧林石有可能会为我们说服?”朱沆犹忍不住担忧的问徐怀。
“陈子箫、萧燕菡二人乃朱沆郎君放归,也是朱沆郎君欲与萧林石休兵止战,朱沆郎君心里要没有数,问我一个只是听命行事、却无资格知闻谋略的武夫能抵什么用?”徐怀摊手反问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管事情后续如何发展,包括陈子箫、萧燕函由他们放归契丹的消息后续有可能泄露出去,徐怀与朱沆都已经约定好说辞:
就是他们在大军开拔之前,无意捉住陈子箫、萧燕菡二人,但当时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是朱沆决定将他们二人直接扣押在监军使院进行审讯。
等到葛怀聪诸将不战而逃、大军崩溃之后,陈子箫、萧燕菡才自承身份,而朱沆这时决定将陈子箫、萧燕燕放归示和,也是行权宜之计,为救上万逃入武周山的溃兵脱困。
总之徐怀绝不会对外承认他在捉住陈子箫、萧燕菡时,就已经洞悉他们的身份及密谋,却没有及时禀知都统制行辕,甚至连朱沆、王番、王禀他们一起瞒住。
朱沆也知道需要将一部分真相彻底掩盖在历史的尘埃之下,要不然的话,想都不用想,刘世中、蔡元攸、葛伯奕、葛怀聪这些人一定会疯狂的借这件事做文章。
朱沆心里也很清楚,即便刘世中、葛伯奕等人知道一切是徐怀所为,也绝对会咬死是王禀、王番以及他暗中主谋,是他们暗中勾结契丹,才致此败。
刘世中、蔡元攸、葛伯奕、葛怀聪他们不会理会徐怀这么一个小角色。
他们将罪责推到徐怀头上,能推掉多大的锅?
朱沆暗暗觉得自己似乎上了贼船,禁不住苦涩说道:“该是我承担的责任,绝不会推卸出去——我只是忧心汉蕃不两立,萧林石难以说服麾下诸将,危机犹不得解啊!”
“既然朱沆郎君能为数千不堪造就的溃卒担这么大的干系,想必萧林石也应该是个有心胸、有担当的人物,”徐怀说道,“最迟明晨就会有回信,朱沆郎君还是要熬过今夜,将溃卒稍稍整饬起来,不能叫蕃兵太看轻我们。要不然的话,就算萧林石有意网开一面,我们上万兵马从金城、怀仁乱糟糟借道而过,这两城的守军也极有可能会忍不住出来进攻我们的……”
朱沆除了手持调兵虎符外,作为监军使院判,在葛怀聪狼狈弃城逃走之后,理所当然有权取而代之、节制诸部将卒。
同时朱沆的士臣身份以及县马及侍中之子的出身,也得下面的将吏认可。
徐怀目前名义上也是得朱沆授权,辖管监军使院卒、督战队及解忠等三营将卒。
除此之外,九千溃卒里营指挥使、都将等将官有一百余人,低级军吏更是多达四五百人,这些人此时勉强也只有朱沆能招呼得动。
监军使院卒、督战队及解忠等三营将卒经历一天的苦战,伤亡也重,目前人马也缩减剩不了一千两百人。
徐怀现在就要抽调四到六百名桐柏山卒,编到第一线作战部队里来,此外就将剩下的两千名桐柏山卒编入工辎营,然而将剩下的六千多溃兵,紧急编成二十个散兵营。
工辎营及散兵营的大半兵卒逃出城前,都将兵刃铠甲丢弃掉,这时候不能指望他们还能上阵作战,却不能在突围行军时,还松松垮垮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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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实乃徐怀等桐柏山众人暗中所谋,朱沆也是有心胸气魄之人,将此事承担下来,以安众人之心。而徐怀亦非山野村子,实乃靖胜军统帅王孝成之子,蔡铤矫诏诛杀王孝成,又遣心腹于途中加害王孝成妻儿,但徐武宣、徐武碛等人用李代桃僵之计,将徐怀救下,携往桐柏山扶养成人。这也是王禀被贬唐州,蔡铤遣人刺杀受挫,以及桐柏山匪乱终不能成势的关键。谁也没有想到徐氏一族早就为徐武碛、徐怀等人暗中控制,且在徐武碛等人十数年暗中精心筹划下,军事潜力远非寻常宗族能及。若说谋略、武功,以徐怀为首的桐柏山众人,实非葛怀聪这些酒囊饭袋之流能及……”
善法寺佛殿之内,烛火摇曳,陈子箫背着佛像坐于长案后侃侃而谈。
邬散荣放归,所携的秘信里,徐怀并没有自承身世;而邬散荣也俘一天一夜,折腾许久才听见去一些话,也仅知道陈子箫、萧燕菡在岢岚城被俘的经过以及徐怀对天雄军这次大败早有预料及防备。
萧林石、石海、撒鲁哈等人这时候才知道徐怀真正的身世。
萧林石乃是太祖八世孙,其自三世祖之后就世袭丰州,石海、撒鲁哈以及邬散荣,以及韩伦、韩路荣等人都是世居丰州,可以说是萧林石这一脉的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