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明,不宜硬闯!”周景说道。
徐怀点点头。
徐胜当即下令船工、水手立刻变舵,将船往左将船往左岸浅滩靠去——除了左岸更靠近汉川城,乌敕海带着其他侍卫正沿左岸驿道而行。
眼下很可能是有水匪冒充渔民在汉水之中劫掠过往商旅,被前行探路的哨船察觉出异常——虽说他们所乘坐的武装商船,不比普通的中型战船稍差,也有数十精锐好手,除了兵甲精良,还装备床弩等战械,不畏惧水匪所乘坐的十数艘小渔船围攻,但眼下没有什么事情,比徐怀的人身安全更重要的。
商船吃水较深,没有办法直接靠上岸滩,但船上有为紧急情况备用的羊皮筏子——将整只羊的头脚割去,将羊皮完整的剥下来,用清油浸泡制成皮囊,单只皮囊或数只皮囊并用,党项人及赤扈人常用此法载人载物渡河,十分方便。
徐怀他们手忙脚乱登上岸,乌敕海率领扮作马队的四十多名侍卫,从驿道方向赶过来会合。
“情况有些不对劲,不像是普通水寇劫掠商旅!”
汉水沿岸皆是天然形成的岸堤滩涂,很是低矮,乌敕海率诸侍卫簇拥徐怀驰马登上一座低岗,赫然发现汉川城西南的汉水水面上,有五六十艘大小船只从下游以及右岸的支流河汊以及水泽苇草荡之中聚拢而来。
他们刚才要是错估了形势,径直往下游杀去,很可能会陷入数十艘匪船如狼群一般的围攻之中。
然而情况比想象中还要危急,在汉川城的正南方向,有一片极其辽阔的水域,更多的大小船只正星星点点,从水荡深处驶出。
此时的鄂州,还远非后世的鱼米之乡,特别是汉川以南一片,地势地低陷区域,平时乃是由锁龙湖、东西汊湖、莲湖等十数座大小湖泊组成的湖泊群。
发源于涢山、淮阳山以及桐柏山南麓山地的天门河、溾水、四龙河、涢水等诸多溪河,从北面、东面汇入湖泊群,再从下游河口注入汉水。而到汛季,整个荆湖北路北部及东北部的丰茂雨水,都汇聚过来,却一时半会排泄不出去,则会在汉川城以南形成绵延一二百里、与汉水几乎连成一片的汪|洋水泽。
鄂州府城以西,江汉相交的低陷区域,也皆是如此。
这么多大大小小的舟船,粗粗估计得有三四千人马,分布埋伏在水泽湖荡深处,绝对不会是普通水匪。
徐怀转身朝他们乘船来处的汉水上游看去,并无任何异常……
“洞庭湖匪,埋伏于此准备突袭汉川城,却被我们的哨船意外觉察到蛛丝马迹而惊动?”韩圭震惊的问道。
“应是如此!”周景面色沉毅的说道。
建继帝于襄阳即位,大规模调整荆湖南路、荆湖北路及原京西南路的建制,将原属京西南路的郢州、随州划入荆湖北路,将荆湖北路的监司冶所从荆州迁往鄂州,而将原属于荆湖北路的岳州(岳阳)、澧州(常德),划入荆湖南路。
也因此整个洞庭湖水域,则归属于荆湖南路治下。
太多流民、饥民南下滞留湖汉,兼之为弥补军资之前,只能对地方屡屡加征,地方底层民众也穷困潦倒,走而铤险者甚众,荆湖北路也远远谈不上太平,但此时能调动如此规模人马,还如此周密潜伏于汉川以南水泽湖荡之中,除了崛起三四年以来都难以剿灭的洞庭湖大寇孙彦舟外,徐怀也想不出第二支势力来。
而此时看大小匪船往河口聚集的架势,想必是要在河口附近的浅滩登岸,提前对汉川城发动突袭。
“我们赶去汉川?”韩圭看向徐怀问道。
换别的将帅,或许会掉头走避,但韩圭知道徐怀的性情,不可能坐看三四千湖匪突袭没有防备的汉川城。
再者说,他们身边除开五十多名选锋军百战精锐外,还励锋堂四五十名武装护卫随行,会同汉川城里的守军,还真不怕三四千连攻城器械没有的湖匪,能赶在鄂州府城援军赶到之前,啃下汉川城。
“河口那边便是小鹤岭?”徐怀指向河口北侧约两三里延长、看样子仅有七八丈高的低山问徐胜。
北山脚下,临近汉水有一座寨墙围合的村寨,看寨里的建筑规模,有二三百户人家聚集而居——如果那座低山便是小鹤岭,那村寨应该就是王氏宗族聚族而居的双柳庄。
“确是小鹤岭,北山脚下便是双柳庄,但贼势甚众,我们只能先往汉川城去!”徐胜说道。
徐怀看向柳琼儿,整理着铠甲。
柳琼儿花容惨淡叹道:“你一切小心,我随韩参军、姜参军前往汉川城!”
“这如何能行?”韩圭震惊变色,苦苦劝道,“节帅进不了双柳庄,就会被贼人拦住——我们先去汉川城,王氏族人有寨墙相守,或能支撑到援军赶到。柳当家、周参军,你们要知道节帅安危关于大越社稷,即便双柳庄遭遇不幸,都部署也一定能谅解的!”
“萱小姐有很大可能在鄂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