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注山又称陉岭,春秋时就筑关隘,岭西为西陉关,岭东为东陉关。
大越立朝以来,云朔等地尽归契丹,陉岭成为越燕两国的界山,战略地位犹为突出。
除了在旧关残址上新筑东西隘城外,还陉岭择险要地形修筑十数座坞砦,除了与两隘互为倚防外,彼此间还用石头边墙联为一体,最终构成今日雁门关的防御布局。
大越立朝以来,在北面与契丹的战事,要远比与西北党项人的战事少得多,大多数年份都维系互使互市的关系。
从雁门关往南可直下太原、晋中等河东腹地,雁门关内的榷场规模,也要比吕梁山西北麓的宁武大得多。
榷场位于更容易通行的东陉关南侧,隘城之外大大小小的铺院沿坡岭而建,商埠鳞次栉比,要比想象中的荒凉边塞热闹繁荣得多;也有关帝庙、李牧祠等大大小小的建筑群依山而建,仿佛繁荣大城。
当然,战事开启,大量的商旅都滞留在雁门,现在东路军主力又从应州境内撤回来,七八万禁厢军人马,还是将雁门关内的诸多关隘坞砦挤得满满当当。
蔡元攸作为蔡铤之子,年轻时就得荫补为官,政越六年科举得赐进士出身,联兵伐燕,蔡元攸作为其父蔡铤的主要助手谋划其事,天宣四年更为亲自出使契丹刺探敌情,归汴京得任副宣抚使,与刘世中共同主持伐燕事务,在四十岁刚出头的朝臣之中,可谓是春风得志,朝野也是“少相”相称。
倘若此番伐燕顺遂,蔡元攸未尝不得入执政之列;父子同朝为相,这在大越立朝以来都将是独一份的。
谁能想象胜券在握的天雄军奔袭大同城一仗,会败得如此凄凉、如此叫人猝不及防。
蔡元攸当然不会承认他们有拖延未派援兵的责任。
然而数年筹谋,付之一炬,数万将卒尸骸无存,他与刘世中身为正副宣抚使,怎么都不能说半点责任都无。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岳海楼率众假扮契丹人刺杀葛伯奕,竟然还失手了。
蔡元攸一脸憔悴的站在李牧祠的侧殿前,望着树叶都已经凋零一尽的古银杏,树桠上还有积雪,不时有雪粒被风吹下来。
他负手而立,声音嘶哑的问道:“这事当真是无法挽回了吗?”
曾润跪在雪地里,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沮丧、绝望,说道:
“除了葛怀聪、葛槐等将弃军西逃时岳侯确实说了一些话外,我现在打听到太原有些消息传出来,葛伯奕还有意咬死最初乃是岳侯献杀蕃之策,河东提举刑狱司已经发出海捕文书,派出数百缉骑搜捕山岭——他们这次实是要误导朝野怀疑有岳侯通敌之嫌。现在除陈泰等十一人猝不及防被射杀下,还有赵承等七人被生擒,落在葛伯奕的手里,现在不怕别的,就怕他们有可能熬不过肉刑……”
“你说赵承他们会被葛伯奕屈打成招吗?”蔡元攸问道。
“小的不清楚!”曾润茫然说道。
“你没有否认,这么说来还是很有可能的喽?”蔡元攸问道。
“七个人,有一两人贪生怕死,熬不过刑,也不是没有可能。”曾润嗫嚅说道。
“倘若有人熬不过刑,被葛伯奕屈打成招,你觉得我们当如何应对?”蔡元攸问道。
“小的不知道!”曾润头在雪地里伏得更低,都不敢看蔡元攸的脸。
厢殿廊下站着一名中年人,沉默了半天,这时候张嘴问道:“郭仲熊他对这事怎么说?”
“验看行刺案地之后,郭郎君回到岚州就日夜操劳衙署事务,还无暇过问这事。”曾润回答道。
“是吗?”
中年人轻轻问了一声,却也没有想曾润回答,跟蔡元攸说道,
“此事虽说是岳海楼擅作主张,但葛伯奕心里必然是认定岳海楼是得到少相授意,要致他葛家于死地。他此时没有矛头直接指向少相与相爷,是他知道这事牵涉极大,而相爷、少相又极得官家信任,不是谁都能污蔑得了的。葛伯奕现在最想做的,还是尽一切可能推卸天雄军覆灭的罪责。对他们最有利的,无疑就是坐实岳海楼通敌之嫌。而当年的旧案不能翻,单就岳海楼率众刺杀葛伯奕之事,我们就可以说是百口莫辩了。现在最要担心的除了葛伯奕会拼命推卸兵败之责外,更要防备朝野那些从头就反对联兵伐燕、反对相爷的人,会借这事大作文章。葛伯奕这时候是没有将矛头直接少相与相爷,但不意味着等朝野非议之声渐盛之后,葛伯奕还能按捺得住,还能继续按兵不动!”
“……”蔡元攸疑惑的看向中年人,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蔡元攸虽有少相之名,但到底与他父亲蔡铤远不能相比,所谓进士出身诸如此类,水分太大。
“少相这时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