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其部兵马列阵于北城之外,很快就集结十数队人马同时拥云梯若干往北城攻来。
此时在北城之外,皆为仲长卿所部占据后,没有大量的精锐箭士逼近城下狙击、压制城头,守军可以直接抵近垛口,用弓弩压制敌军的速度,待云梯的铁钩子搭到垛墙之上,擂木、滚石纷纷而下,一桶桶桐油浇淋下去,顿时就叫敌军死伤一片。
仲长卿所部兵卒,作战意志还是颇强的,但城墙却足以弥补双方的差距。
此时北城之上的守军,要比之前密集三四倍,将卒也没有那么恐慌,这种情况下,赤扈人不用精锐箭士压制城头,想直接附城强攻,也必然要付出惨重代价。
仲长卿所部两次强攻都被击退、伤亡惨重,摩黎忽一方面遣骑兵进逼东西两城,一方面调两百精锐射手,进入北城阵地,用强弓压制守军离开垛口,使仲长卿部兵卒能顺利登城。
不能阻止敌军登城,守军也不强求要立时将敌军驱赶下去,而以马面墙之上所建的战棚为支点,利用城墙之上层层叠叠的碍障物与敌军僵持、纠缠。
敌军为障碍物所阻拦,被限制在狭窄的空间里,难以在城墙之上横冲直撞。守军在城墙之前除了兵甲更完备,还有盾车、偏厢车、铁黎车等小型战械,在强遏住内心的慌乱之后,与登城敌军纠缠,犹不留下风,叫登城敌军被马面墙战棚、箭楼、角楼等重要节点分割开。
赤扈人从东西两城登城,犹是如此,将卒守马面墙战棚、箭楼及角楼这些节点,精锐更是固守城北楼不出;即便有小股虏兵缒绳杀入城中纵火,也犹是不管。
摩黎忽很快也意识到守军的意图,一方面往城中纵火制造更多的混乱,令守军城内调动失调,一方面调更多的披甲精锐下马登城协同仲长卿部作战,将进攻的重点全面往北城倾斜。
不管怎么说,都要在楚山援军赶到之前,夺下北城门。
唯有抢在楚山援军抵达之前控制住北城门,仲长卿所部在焦陂、柴集还有万余步甲,才能有机会赶到后进城与楚山援军进行巷战。
在摩黎忽的眼里,仲长卿所部依旧是消耗品。
哪怕其一万五千兵马消耗殆尽,只有能重创楚山援军,并最终夺下淮川城,都是绝对值得的。
为此,摩黎忽直接派出督战队,立于仲长卿所部阵后。
摩黎忽也已派出信使,知会驻守汝水右岸真阳、确山、新蔡等城的岳海楼所部。
岳海楼麾下马步兵规模更大一些,但他们仅仅在汝水中游、上蔡城附近搭设浮桥,岳海楼即便及时将麾下马步兵派出,也要多绕二百多里路,最快也要等到明日这时才抵达淮川参战。
随着北城墙之上的战事越发激烈,两端相继有马面墙战棚被敌军夺去,徐怀的神色变得越发冷竣,下令道:“准备火攻,将这波敌军赶下城墙!”
火攻自古以来便是最为常用的谋略。
小股虏兵从薄弱的东西两城强行突破,杀入城中纵火,便是火攻。
小股虏兵纵火点燃以茅草屋为主的街巷建筑,火势快速蔓延,使得涌入大量难民的淮川城越发混乱,街巷之间到处都躲避火海的难民。
北城与东西二城内线调动通道被火海及混乱的难民堵住,只能各自为战;知县韩奇文等官吏一方面更难集结乡兵寨勇,另一方面集结的乡兵寨勇,也很难及时送上城墙。
守军当然也有用火攻,将大桶的桐油、火油从垛口朝附城敌军浇泼下去,纵火点燃,一烧就是一片,将云梯也裹入大火之中。
只是云梯很容易打造,烧毁一批也阻止不了敌军攻城。
不过在敌军攻上城头后,这种粗犷的火攻就派不上用场。
大桶桐油、火油倾倒、泼洒出去,在城墙之上四溢流淌,是能暂时遏制敌军的攻势,但也会殃及自身,并且会将城墙上大量的木质障碍物点燃。
赤扈健锐登城之后,也善借用被引燃的拒马、鹿角等障碍物,往守军所守的战棚挑飞过来。
粗犷的火攻在城头行不通,那就玩细腻的。
不是将火油大片泼洒倾倒,而分装到瓷罐、瓷瓶之中,需要用时再点燃投掷到敌卒的脚下或阵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