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徐怀这段时间要么留在军寨里跟休整、集训兵卒厮混在一起打磨武艺,要么亲自带人潜入桐柏山的西岭深处斥候敌情,很少在黄桥寨那边的战场上直接出现。
徐怀这次亲自潜入西岭,确认陈实率兵从玉山驿再度深入贼军控制的腹地作战,便直接躲回到军寨来。
说白了他就是担心王禀太过正直,为降低陈实及州兵有可能被贼军伏击的风险,劝邓珪强攻黄桥寨。
而王禀这三四天连着派人赶回来问他要不要去黄桥,心思也很明显。
淮源乡营真要从东线发动攻势,将贼军主力牵制住,怎么可能缺了他这员大将?
徐怀装痴卖傻不理会,王禀只能叫卢雄走一趟。
卢雄喝过周盼儿端出来的温茶,见徐怀还惫懒坐在台阶上,也坐过去,开门见山的问道:
“陈大人率州兵将千余贼军围困在理塘寨已三天了,也两次派人快马传令给邓郎君,勒令淮源乡营从东面对黄桥寨加紧攻势,行文间对淮源乡营前后三个月都能没攻陷黄桥寨颇为不满。陈实的函文对淮源乡营有贬低之意,邓郎君、徐武江他们心里都很不满,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配合啊。你到底有什么想法,躲回来三四天却都不去黄桥看一眼?”
“我还以为没我啥事呢,既然卢爷过来拉我,那我晚上便随你去黄桥。”徐怀拍拍大腿站起来说道。
徐怀知道真要赖在军寨,卢雄也不可能会强拽他去,但以王禀的性子,很可能会在他缺席的情况下,强劝邓珪对黄桥寨展开攻势,那样反而会更糟糕。
王禀太正直了,有时候真是这边的弱点啊。
…………
…………
徐怀、殷鹏与卢雄连夜带着一队马步兵赶往黄桥寨。
淮源乡营直接在走马道上安营扎寨,是以五军的标准,结成连营,将南北山岭之间的两百多丈宽谷地堵死——而真正的黄桥寨则在连营以西三里之外,两千贼军也是以连营的形式结起密实的防御。
邓珪、徐武江他们调兵遣将的官厅设在规模最大的中军寨,乡营战斗力最强的先登兵也主要驻扎在这里。
除了攻坚作战、远距离机动外,深入敌后斥候敌情,也主要由先登兵承担。
虽说巡检司武卒加淮源乡营此时已扩张近两千兵马,先登兵却还严格控制在两百人编制,徐武坤、唐盘、徐心庵、殷鹏、唐青、韩奇等人为队目,徐怀与卢雄则会直接插手操训以及潜行斥候等事。
“陈实不理会告诫,执意想在冬季结束之前,扫平匪乱,我们也只能配合;而陈实除了轻敌之外,他也实是寄望我们能在东线将贼军主力拖住,才敢如此轻率进军的,”
形势又迫切起来,王禀也没有办法再“知进退”,徐怀赶来之前,他也已跟邓珪、徐武江商议出强攻黄桥寨的具体作战措施,这会儿直截了当的跟徐怀说道,
“邓郎君与我们已经商议好作战方略,现在就等你这尊莽虎将出场了……”
帐内大桌有树胶和泥砂制作的沙盘,将双方的营寨等防御部署都清晰的标识出来。
王禀虽是士臣,但考取进士后,早年就曾在枢密院河西房任职,之后又长期以判军、都监的身份任事边州。
虽非武将,但王禀对《武经总要》等兵书的熟悉程度,比当世绝大多数武将都要熟悉的。也恰恰是当世崇文抑武、以文制武,很多士臣都有提剑安邦的志向。
具体的排兵布阵等治军事,徐怀这五六个月来都跟王禀、卢雄他们学习不少。
沙盘上都将这次攻寨作战的方略清晰标识出来,
徐怀走到沙盘旁看了一会儿,问一旁的徐心庵:“陈子箫这几天有什么异动?”
“西小寨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郭君判、潘成虎两人这两天衣甲都密实起来,叫人隔远看不清楚他们的面目,陈子箫很可能找到体形相近之人冒充他们,”徐心庵振备的解释道,“而连着三天来,贼军在黄桥诸寨看似没有大的变化,但夜间潜到近处也能听到一些响动——很显然陈子箫不从黄桥寨暗中调兵,仅凭借各怀鬼胎的高祥云、仲长卿两部贼众,很难对州兵形成多大的威胁!既然贼军敢玩瞒天过海这一套,我们就趁机夺下黄桥寨,杀他一个奶奶的鸡飞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