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告示是说楚山军将卒分作选锋军、战兵、守兵、工辎兵四等,兵饷食宿乃至伤恤有所不同,但凡我等欲为朝廷效力、守卫荆襄,想着父母姊妹不受胡狗侵凌践踏,初次可以应募守兵、工辎兵……”
“这守兵主要是操练后防守城寨坞堡,一经录用,家小就可得授永业粮田五亩、菜地桑麻地一亩,另外还给安家房舍两间。在营伍之中效力,鞋服兵甲等都不需要自己担忧,皆由行营按季、按需给授;每日菜饭也都有定额,除每日两升糙米管保外,另有菜金五钱。除此之外,每月还发给一贯兵饷……”
“这工辎兵跟州县厢军相类,专事城池缮造、道路修筑以及诸多工造,一经录用除了工辎兵授永业田三亩、菜地桑麻地半亩、安家房舍一间,菜饭比照守兵,另有月饷六百钱……”
“应募后操训勤勉刻苦,作战英勇者,下功一次加授永业田一亩,上功一次授功勋免征田五亩,两者都以十亩为限;死恤计上功二次,可保家小衣食……”
南蔡城门新建的东城门外,张贴的招募告示前,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摇头晃脑跟围观的百余民众解读告示。
这时从城门口驰出数十兵马,出城门后驻停稍许,眼神凌厉的往告示前围观人等搜寻片晌,便以十骑一队,分作三个方向驰出,沿途遇到路人都要拦截下查问。
“这是怎了?”城门前民众困惑不解。
“像是搜捕逃犯……”有人见多识广,猜测道。
蒋昂等人拉低斗笠,遮住面孔,以免旁人看出破绽来,却是等追逃骑兵远去后,才不紧不慢的离开东城门。
赵善忍不住夸赞道:
“还是蒋爷厉害,出城后拦着不让我们仓促逃走。要不然的话,这四野空旷,树木枝叶凋零,湖荡边的苇草要么被收割,要么被火烧尽,没有什么藏身之处,恐怕是插翅都逃不过搜索啊!”
“没有渡过汉水前,还不得有丝毫的大意!”蒋昂皱着眉头,告诫赵善等人小心谨慎,但还是抑不住心里的得意,笑道,“当然,我要没有点伎俩,这些年怎么逃过官府的追捕?而楚山军终究百密一疏,我看也不过如此……”
…………
…………
蒋昂等人从南蔡城东城门往南逃忘,此时南蔡城北的双柳庄外,徐怀携王萱正跟王文冲、王明启等王氏族人辞别,准备踏上北返舞阳的行程。
王番早已渡过汉水,到汉阳督战,清剿驱逐此时仍盘踞在汉水以西、荆江两岸的洞荆贼军——盘踞千汊浦十数乌合之众,如此轻易就叫楚山南蔡兵马击溃,这也深深刺激到荆湖北路的文官武将们,就连孔昌裕也亲自赶到汉阳视军。
徐怀与王萱得建继帝赐婚之后,周鹤、高纯年等人则上表请奏,使孔昌裕转任荆湖北路制置使。
建继帝在襄阳即位登基,诸路就由转运使兼领提点常平仓事,实际推动财司与仓司的合并,转运使正式成为各路全权掌握行政、财政大权的主官。
而在荆湖北路,自刘献被削职为民之后,经略使就空缺不置,兵政由兵马都部署执掌,而调兵遣将之事,与转运使、提点刑狱公事会商执行,转运使的权柄更大,但终究不能跟正式执掌地方兵政、行政大权的制置使相提并论。
周鹤、高纯年等人推动新设荆湖北路制置使背后的逻辑很简单。
湖匪未靖,肆虐荆湖,朝廷不可能仓促间将王番调离,换其他不熟悉情况的高级士臣过来接任兵马都部署一职;而王番之前调兵遣将一事,虽说要与转运使、提点刑狱公事会商,但到底是兵政最高长官,与徐怀从此之后又是翁婿,怎能叫人安心,稳妥之计当然是使孔昌裕出任制置使执掌荆北军政大权,将王番直接置于孔昌裕的麾下任事。
而从长远看,即便将来朝中将王番从荆湖北路调走,周鹤、高纯年等人也希望荆湖北路有足够分量的人物坐镇,防止楚山的手伸得太宽、太深。
不过,徐怀对此并不意见,甚至更乐意看到这种改变。
在他看来,之前大越境内大体安泰,地方上帅司、财司、宪司、仓司相互牵制,或许能更好的防止权宦坐大,威胁中枢,但此时形势如此恶劣,倘若在地方上还继续玩制衡,纵容监司之间继续扯皮、拖后腿,就是大弊。
当然了,对王番个人来说,多少是难免有些失落的。
与王文冲等王氏族老辞别后,徐怀携王萱登上马车,将要出发之时,有数骑快马从小鹤岭以西新修的大堤驰来。
信使走到周景跟前附耳说了几句,牛二耳尖,隐约听到信使说到这时候也未搜索到蒋昂等贼将的踪迹,当即就急了眼,怒瞪周景斥道:“我就说你磨蹭,当时一刀剁下头颅,哪来恁多屁事?竟叫这么一条大鱼脱网!”
徐怀瞪了牛二一眼,说道:“多大点事,吵吵嚷嚷作甚?此间事都由韩圭他们处置,不用我们再去操心了!”
侍卫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