碛同时过来,必然是极重要的讯息刚到朔州。
徐怀负责驻守南城门,除了朱沆有事相唤,这一天一夜来他吃喝拉撒加睡觉都在城门楼里,但柳琼儿、苏老常以及周景等人所率领属于铸锋堂的人马,不需要守城,则在挨着南城门的地区,占据一片院落暂歇下来;也给徐怀安排了住处。
突袭大同之前,清顺军就对城中蕃民进行过一轮血腥清洗,汉民又连着撤出两批,这座契丹西南部的边州重镇已经空了一半。
寂静寒冷的夜里,街巷都冻得结实滑溜,偶尔某个角落传来一两声压仰的哭泣声。
徐怀与徐武碛走回到给他安排的住处,看到徐武坤、苏老常这时候也正接到柳琼儿的告知从别处赶过来。
“柳姑娘这里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徐武坤拖着疲乏身子坐下来。
撤回到朔州城后,徐武坤作为军虞侯继续留在朱沆身边,与吕文虎等人一起督察朔州城内诸部兵马的动向、军纪,比徐怀他们驻守南城还要累。
“刚刚有信报从岢岚传回,”柳琼儿示意廊前的护卫都退到院子里,将门扉掩上以免隔墙有耳,待众人都落座后,说道,“我觉得这事非同小可,便直接将大家都请过来!”
“是郭仲熊想在岢岚折腾出什么花儿?关键他们还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苏老常得知王禀、王番父子成功接手阳口砦的防务之后,就以为大事已定,想不出岚州州治所在的岢岚城能有多大的‘惊喜’等着他们。
“葛伯奕午前就抵达岢岚,他并没有继续赶往代州找刘世中、蔡元攸请罪去,而是自戴木枷,抱着葛怀聪的尸首进城,自囚于州狱!”柳琼儿说道。
“呸,葛家好歹也算数代将门,倘若要点脸就干脆利落抹脖子拉倒,葛伯奕演这苦肉戏给世人看算哪一出,又能有什么用?”徐武坤不屑的啐骂道。
徐怀微微蹙起眉头说道:“葛伯奕既然还想着折腾,那他一定还会想办法推卸罪责。特别是他当街抱着葛怀聪的尸首走,说明他或许知道蔡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非他所能硬扯,他还是想着在葛怀聪的死上面做文章,跟我们拉扯。”
苏老常、徐武碛也是蹙着眉头坐下来。
他们都知道当时射杀葛怀聪有震慑军心的必要性,但也难以否认葛怀聪这么一个人物死于乱箭之下会有不少的后遗症。
“还有其他什么消息吗?”徐武碛问柳琼儿。
“葛伯奕自囚于州狱后,午时岳海楼与郭仲熊就赶去州狱见葛伯奕。”柳琼儿说道。
“岳海楼在大同一味催促葛怀聪西逃,葛伯奕再蠢,这时候也应该回过味来了——岳海楼这时候跑去见葛伯奕,不怕葛伯奕抽他两耳刮子?”徐武坤问道。
“不单见了,岳海楼、郭仲熊还在州狱待了近一个时辰,”柳琼儿说道,“但可惜岳海楼、郭仲熊两人单独见的葛伯奕,没有让其他人接近,他们到底聊了什么并不能确知。不过,我们要假设岳海楼已经猜到徐怀的身世,然后在这时将徐怀的身世泄漏给葛伯奕知道……”
众人这时候都倒吸一口凉气。
岳海楼在大同劝葛怀聪西逃包藏祸心,这是葛伯奕等人事后怎么都能回过味来的,但就在这种情况下,葛伯奕还在州狱与岳海楼、郭仲熊密议这么久,众人也都知道事情绝对非同小可了。
而徐怀在大同为了吸引更多的桐柏山卒在溃败时能往西北城聚拢逃走,当时公开自承夜叉狐的身份,就已经考虑到岳海楼这些蔡系私臣有可能会怀疑他的身世。
之前苏老常、徐武坤都还以为铸锋堂到这一步,势力可以说是初成了。
他们想着岳海楼等蔡系私吏即便能猜到徐怀的身世,也难奈何得他们。
他们更不怕蔡系人马敢是公然去翻当年的旧案,但是他们没想过岳海楼有借葛伯奕这个即将溺毙的人来咬他们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