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刀弓手平素除了捕盗缉私,便是被派遣承担各种杂琐事务,可想能有多强战斗力。
诸部军将召集到北城楼中,除开县尉许凌、宣威军营指挥使傅梁、行辕亲兵营副指挥使陈肃三人外,都将总计有十九人。
徐怀在北城门楼说刘献、傅潜在焦陂吃了败仗,有些刻意轻描淡写了,普通将卒听了会心安许多。
然而无论是宣威军都将、行辕亲兵营都将,还是县尉司都将,看似都仅仅勉强脱离军吏阶层,但想想楚山众人在崛起之前,在地方及营伍之中的地位,绝大多数不是连都将都不如,而哪个人又会被如此简单的话术蒙骗住?
特别是北城楼这边,傅梁手下几名都将,已经与逃到城下的溃卒对过话,心里都清楚,焦陂之败是毁灭性的,都不知道最后能不能逃出一两千残卒出来。
完全可以说是被尽歼了。
敌军却完全可以说是夷然无损,甚至还可以从汝水以西、颍水以东调更多的兵马往淮川进逼过来。
而淮川城内仅有不到两千如惊弓之鸟的弱兵杂卒而已。
城楼之中空间不大,几支大烛点燃起来,光线也显得昏暗。
徐怀居中而坐,陈子箫坐于徐怀右手旁长案后,史琥、徐惮、牛二及另六名侍卫亲兵,按刀站在徐怀身后。
徐怀左手划出一小块,孟节、许亢、程啸以及淮川知县韩奇文并坐两张几案之后,除这四人,虽然还有数名文吏都有官身品阶,但一律站在孟许程韩四人身后听事。
在徐怀的右手以及孟许程韩四人下首,两排几案一字排开,徐怀请许凌、傅梁、陈肃带着诸都将依次坐下。
当世以文治武、以文制武,虽说都将列入军将阶层,禁军都将还基本都得授散秩武职,但不要说宣威军都将以及压根没有散秩武职的县尉司都将了,就连傅梁、许凌、陈肃三人,就算他们的散秩武职基本上都有八品,甚至更高一些,在县丞及监司低级官员面前,地位都是不如的。
大越立朝一百五十余年来,哪里有过县丞等士吏袖手站在一旁,指挥使及诸都将入座议事的局面?
不过,至少这时候淮川县丞等官员满腹意见,却没有人敢表现在脸上。
荆北监司官员却也罢了,最初时建继帝是打算将整个光州都交给徐怀管辖的,淮川、潢川以及光山三县的官员,早就将徐怀这些年的风闻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一个个都恨不得挂靴而去,想躲得远远的,而不去跟作风强悍蛮横的徐怀及楚山众人有什么瓜葛。
何况现在都指望徐怀大腿能抱?
“淮川城不到两千守军,本侯也仅有千余援兵埋伏城下,敌军今夜却一定会不遗余力攻来,这一仗实在不易——淮川十万百姓性命都系于诸位身上,请诸将先受徐怀一拜!”徐怀将长案往前推开,施施然站起来,拱手朝诸将深深长揖。
看徐怀站起来给一干平素不入他们眼的军头行大礼,孟节、许亢、程啸、韩奇文都是一怔,连忙站起来跟着行礼:“请诸将受孟节(许亢、程啸、韩奇文)一拜!”
许凌、傅梁、陈肃与诸都将走进城楼时,心绪复杂,这时候一并慌忙站起来还礼,连连表示不敢受礼。
徐怀重新坐回案后,请众人都坐下来说话,眼神灼然盯着许凌等将,问道:“许尉司你可有家小在城中,诸将里可也有人的家小亲眷在城中?赤扈人南侵之祸有多烈,淮川城破,诸将倘若有家小亲眷在城中,下场会有多惨烈,不需要我多作说明吧?”
陈子箫情况比较特殊,桐柏山众人乃至普通军卒对他都比较排斥,投楚山之后,徐怀并没有用他直接掌兵,而是与周景共掌军情刺探之事。
淮川县尉许凌作为武吏出身,能任淮川县尉,跟他出身淮川许氏有莫大关系。
虽说汴梁城陷之后,淮川很多大姓宗族都举家迁入荆湖了,但许凌作为淮川县尉,无法南撤,他的家小也都留在淮川城,此外还有不少许氏族人都在淮川城。
除了许凌之外,县尉司九名都将也皆是淮川地方宗族出身。
虽说楚山对淮川的情况掌握,还没有详细每个都将头上,但想也不用想,他们必然都有家小或亲眷族人在淮川城中。
虏兵连夜掩袭过来,不可能会有攻城器械,但有两千兵马,守淮川城是足够了,难就难在如何稳住散兵游勇一般、听到宣威军主力被尽歼之后必如惊弓之鸟的守军的人心。
许凌及县尉司诸都将个人的战斗力,看似比傅梁、陈肃等人要不堪一些,但在这个层次,却要更可靠一些。
徐怀的话说的很直白,老子身为靖胜侯、御虏将军,不惜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