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作为轻骑兵,主要是游戈于敌军侧翼,以弓弩及高超的箭术射杀敌军。
即便要接敌,特别是从正面冲击步甲阵列时,他们最先要做的就是要将步甲用盾矛组成的碍障撞开。
最好能将步甲阵列冲溃打散,然后他们借助战马高速驰骋的优势,穿插敌阵,用刀刃就能熟练的割开对手的脖项,又或者从侧面肆意劈砍慌乱的对手。
倘若他们不能第一时间将步甲坚如磐石的阵列冲撞开,正常的选择就是迅速收拢兵马往后退避,寻找新的机会。
甚至绝大多数时候,赤扈人的轻骑兵都会尽可能避免从正面直接冲击步甲阵列。
这本身就是他们的大忌,不得以才为之。
他们进攻步甲阵形,主要是斜向冲击步甲阵容的斜角。
这样会形成非常流畅的车轮战术,不断的进攻、冲击步甲阵列的侧前角,达到不断消耗对手,最终使之崩溃的目的。
轻骑兵的阵型不管有多少变化,战术原则其实很简单。
不过,徐怀他们钻出东南翼,仅十一人站在其他西军残兵之前,那名百户将再谨慎,再经验丰富,率领百余精骑,又怎么会避开他们的锋芒?
百户将都恨不得将这十一人一口吞噬下去。
这时候赤扈骑兵手里的弯兵就成为他们最致命的弱点。
这些虏骑倘若所持皆是长枪、长矛、马槊等长杆长柄兵刃,徐怀、王举再是武勇,面对三五支乃至七八支携战马冲刺之势、同时往脸面、胸腹等要害部位攒刺过来、有千钧之势的枪矛,他们有几个胆子敢直接用血肉之躯去硬扛?
又或者说他们有什么自信,以为自己一定能在瞬时间将七八支攒刺过来的千钧重矛格开?
他们身上所穿的铠甲,可以挡箭矢以及刀剑的削劈,却抵挡不住锋利矛刃、枪刃的攒刺以及陌刀等重锋刀的重劈重斩。
他们身穿铠甲,同时又注定难以灵活避闪攒射,这时候他们只能用重盾及矛阵硬挡,将对方的冲杀之势缓下来后再上前厮杀,但这时候需要更密集的阵型才行,十一人是远远不够的。
现在对方是手持短兵的轻骑兵,徐怀在战马及身的瞬时,无需顾忌会有长枪矛槊当胸攒杀过来,当然可以极其从容的从起势到敛势,丝毫不差的将伏蟒刀的威势彻底发挥出来,从而在将马背的虏兵杀死之余,还有余力将奔驰的战马冲势带偏,使之往侧面的虏骑撞去。
徐怀与王举一左一右,将最为居前的一名虏兵击杀,还将两匹战马往两侧带偏,这时却不是百余虏骑组成的冲阵瞬间将徐怀他们吞没,却是骑阵自身被徐怀、王举直接撕开一个豁口。
虏骑连人带马,加上铠甲以及马鞍旁系挂的物件,足有上千斤重,同时又是以这么高的速度接战,威势可谓极强,寻常人连站在马前的勇气都未必有。
这时候倘若说马背上的骑士被杀死,这个不奇怪。
甚至只有一名小兵有足够的勇气,端持长矛对准高速冲杀过来的骑兵不避让,都有机会杀死马背上的人。
阵首也永远都是伤亡比例最高的。
问题是对方杀人之余,还要将高速冲刺的战马带偏掉,这是何等恐怖的巨力与精准战技?
要知道这么快的战马冲击,就算是力士肩顶住大盾对抗,倘若不知道卸劲的窍门,仅仅是硬扛,全身的骸骨都有可能会被撞得粉碎。
这也是百余虏骑敢直接冲杀的关键,他们以为这些西军残军,仓促间不可以结成多严密的步阵,撕开将是轻而易举之事。
只是他们没有想这些残兵里,除了刘衍、陈渊二个有名有姓的人物,竟然还藏龙卧虎,隐藏如此悍勇的两名强将。
一方面是前进冲杀方向受到干扰,一方面为徐怀、王举的雄壮身姿所震撼,后面的赤扈骑兵这时候也难免出现一些混乱。
有人顺势拽动缰绳往侧边偏转,以免跟前面混乱撞到一起,有人则是见猛将而心喜,以为能猎得更大的战功,嘶吼着继续往前冲杀。
在骑阵被撕开缺口的瞬间,王宪抢出半个身位,闪烁寒光的枪刃仿佛毒蛇从草丛深处猛窜出,狠狠的扎入一名虏兵的侧腋,又瞬间抽回去。
王宪气力不及他父亲及徐怀雄壮,使不动六十斤重的浑铁长枪,但木杆长枪在他手里仿佛游龙一般灵动。
徐怀手中斩|马刀劈出一道道凌厉的刀光,令敌骑不敢近他一丈范围之内,瞥眼看到牛崖山竟然想弃盾换斧,骂道:“牛二你这狗|卵子,你敢弃盾换刀,小心老子拿军法治你!”
“老子不要耍这破盾,一点都不好耍!”牛二看徐怀、王举、王宪三人居前大开杀戮,燕小乙这孙子也能仗着身手灵活,从侧翼快进快去,不时给敌骑抽个冷子,他却只能持着破盾在旁边看戏,气得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