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箫虎目眈眈的盯着不服气的叉腿坐在案前的贼酋陈柏,沉声问道。
“劫掠妇人享乐也非我一人,打败仗的也不是没有其他人——再说都过去多少天了,大将军怎么还盯着我一人?”陈柏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这次溜得快,手下两百嫡系损失不大,数日来收拢溃兵,其部又有八九百人马,还谈不上伤筋挫骨;张忆安则是在陈柏率部先从玉山驿北寨逃跑之后,其部军心动荡才被官兵击溃,损失就有些惨烈了,临到这时才收拢两百残部。
当然,他们二人一路逃到黄桥寨附近,陈子箫好几天都在部署黄桥寨到淮渎旧寨之间的防御,之前只是叫他们先收拢溃逃旧部,却不想陈子箫在淮渎旧寨召集诸头领过来商议要如何对付东进过来的官兵主力之时,竟然要先追究他们的兵败之责。
要是刚开始逃回来,陈柏还有些心虚,会出声服软求饶,这时候却怎肯甘心再任陈子箫敲打?
“这么说,我这个大将军就是摆饰喽?”陈子箫阴恻恻的盯住陈柏,冷声问道。
“陈柏,快向大将军认个错!”高祥忠喝斥道,使眼色叫陈柏向陈子箫赔罪。
“我……”陈柏犹是不服气,想要为自己争辩。
“郭君判,潘成虎、周添,你们将这狂贼给我拿下,我今日要亲自对狂贼施刑,以整军纪!”陈子箫冷喝下令道。
郭君判、潘成虎、周添都一怔,他们没想到陈子箫今日议事之初,就要先拿陈柏祭旗以立军威。
他们有些担心高祥忠、仲长卿等头领会出声拦阻,但这三个多月来,他们与陈子箫守黄桥寨,相处也可以说是推心置腹,当下也是稍稍犹豫,便站起来按住腰间挎刀,朝陈柏走过来。
郑恢与董其锋作为陈子箫的幕宾,当然也有资格列席头领会议,但坐得稍后一些,这时候也暗暗心惊:陈子箫要拿陈柏立威,可事前没有跟他们商议过啊。
这样的形势,他们当然不会阻拦陈子箫杀鸡骇猴,进一步建立更强的威势,却是没有想过陈子箫会擅自行事,更没有想到郭君判、潘成虎、周添三人似乎对陈子箫也颇为言听计从。
这些天郑恢主要留在淮渎旧寨,以陈子箫的名义协调诸寨的关系、调拨粮秣,对黄桥寨那边关心不够。
“陈子箫,你想干什么?大家联手打杀官兵,我心情好,奉你为大将军,但乌石寨可没说过一定要听命于你——你要是看我不顺眼,老子带人回乌石岭便是!”陈柏也是混帐脾气,见陈子箫竟然对自己耍起大将军的脾气来,厉声喝骂道。
“好胆!”陈子箫走下披虎皮大椅,示意郭君判、潘成虎、周添稍缓,他的眼睛像毒蛇一般阴戾的盯住陈柏,手按住腰间的挎刀一步步往陈柏逼近,冷声说道:“你有胆将这话再说一遍!”
“……”陈柏按住腰间挎刀,寸步不让,却也不敢再拿言语激怒陈子箫。
“大将军,何止于此……”高祥忠、仲长卿同时出声劝道。
然而高祥忠、仲长卿话音未落,陈子箫却猛然矮蹲下脊背,人像猛虎一般窜出,靴底与砖地摩擦出一声闷响,在陈柏拨刀相抗之前,陈子箫已经抵近他胸腹前,手中长刀在这一刻勃然拨出,随着他蹲身拨起,以凌然无沛之势从下往上斜劈而出。
炮步披挂刀!
陈子箫刀弓骑箭皆擅,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要不然他一个外来户也不会跑来桐柏山投靠夺魂刀唐彪,很快就能坐稳二当家的位子。
高祥忠、仲长卿都与陈子箫相熟,从没有想过他的刀势会如此凌厉。
他们心神都一阵恍惚,要是陈子箫这一刀朝他们斜劈过来,他们能及时封挡住吗?
陈柏手里的刀才拨出半尺,右臂齐肘部被陈子箫一刀劈断。
而陈子箫刀势丝毫不减,长刀从陈柏心口右下方抵至,斜向上至左肩,在陈柏反应过来之前划出一道数寸深、一尺半长的血口子,白骨森然之内心脏还在扑扑跳动。
这时候陈柏的左肘臂连同挎刀才一齐落地。
陈柏还没有死,豹子似的双眼瞪得溜圆,似乎到这一刻都不敢想象陈子箫会对他下此毒手。
郑恢与董其锋也是震惊的瞪大眼睛。
董其锋不得不承认,陈子箫这一刀的气势,就已然在他之上了。
陈子箫犯事囚于登州牢营,董其锋当时为蔡铤招揽人手,得人介绍赶往登州牢营与陈子箫接触过,后来因故作罢,没想到陈子箫从登州牢营逃脱后跑到桐柏山落了草,而他们也因为刺杀事不得不借助桐柏山里的山寨势力而双方再次联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