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逾半数人马都是赤扈本族精锐与色目甲卒。
为加强攻城拨寨的能力,弥补骑兵在崎岖山地作战不便以及附降军战斗力不足等弊端,平燕宗王府、镇南宗王府这两年不遣余力下令大量西北诸蕃部骑兵改习步战,并在此基础上吸纳云朔、燕蓟以及渤海等原属于契丹的汉民健壮,组建色目步营。
曹师雄率部进攻广成驿,与左骁胜军在广成泽北部谷地激战三天三夜,最终成功迫退左骁胜军精锐,占领广成泽北部的谷地,兵锋直接梁县、汝阳,色目精锐可以说发挥了中流砥柱般的作用。
木赤近年来身体一直不好,就留在宛丘坐镇。
岳海楼赶到许昌坐镇之后,前期新集结过来的兵马,可能仅占到京西四州守军的半数,但京西四州守军的精锐却可以咸集于此了。
铅云密布苍穹,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粗糙的脸皮上,雪花飘飘荡荡而下,仿佛要将蜈蚣河下游的血腥战场掩盖起来。
即便汝颍一战,在岳海楼留下来极深的阴影,但也不至于面对楚山军不敢再战。
再说楚山军进入蜈蚣河沿岸后,兵锋距离京西军在颍水南岸的营垒已不足二十里。岳海楼这时倘若怯畏避战,很快就会被楚山军将营垒修到颍水沿岸来,将极大挤压他们在颍水南岸的空间,甚至连兵马都展开不了。
徐怀使楚山军精锐出襄城进入蜈蚣河沿岸,与其说狙击拦截京西军,不如说逼迫京西军从颍水南岸营垒出来一战。
岳海楼在铠甲外披裹一领青黑色大氅,神情枯峻的盯着南面茫茫雪野,战事进展,很难令他舒心,楚山军还是那样的坚不可撼。
面对京西上万步骑,一早就兵分三路往蜈蚣河下游河道进逼过来,楚山军六千步骑并没有固守某处或某几处险固营地就不动弹。
楚山军甚至都没有借干涸河道的崎岖地形拒敌的意图,除了少量的预备兵马留在南岸,五千步骑直接跨过蜈蚣河,进入北岸茫茫雪地,与几乎两倍于己的敌军拉开血战的序幕。
徐怀下令诸部主动进入北岸作战,说到底,就是防止敌军进逼北岸却不展开进攻,而是趁他们的犹豫、迟疑,先在北岸扎下营寨。
在过去无数场战事里,岳海楼、曹师雄这些降将,都将这种脱胎于“浅攻进筑”之法的进逼、紧逼战术发挥到极致,以弥补其步甲攻坚作战能力不足的缺陷。
徐怀坐在马鞍上,眼神冷冽的环顾战场。
激战半天,北岸逾十里纵深的战场早被双方将卒践踏得一片狼籍。
到处都是残刀断戟,一具具尸体横卧起伏不平的垄沟浅谷间。
一面面被火烧残的旌旗,还插在雪地里迎风飘扬。
鲜血混合冰雪,与泥泞的土壤混杂在一起,再次被寒冷的气温冻结后,是那样的狰狞、丑陋。
不过今日战场上,倒伏荒野的尸体,更多来自自以为凭借优势兵力就能迫逼楚山军后撤的京西敌军。
采用角铁铆接的方式,制造精铁盾车的车架,虽说结构强度要比整铸差多少,却使得精铁盾车的制造更为便捷。
更为重要的,军械监终于将轻型精铁盾车的重量控制到二百斤以内。
这是盾车、弩车等轮式战械能否进入崎岖战场、并保持一定机动性的关键指标。
敌军虽然在两翼部署大量的精锐骑兵,其中不乏重装甲骑,但楚山将两百余辆轻型精铁盾车,直接拉进崎岖的战场,完全无惧敌骑有能力冲击战阵的侧翼。
岳海楼半生都在西北战场与党项人作战,也极重视战车的使用,但岳海楼在宛丘、许昌等地组织匠工所打造的传统轻型战车,结构强度太有限了。
木结构的轻型战车,用人力或驮马在崎岖野地颠簸拖行十数里,其榫接或钉合处基本都会有松动,进入战场后,与楚山军坚固的精铁盾车撞到一起,很少能坚持较长时间不散架的,为京西敌军士卒提供的庇护作用,非常有限。
半天激战的结果,就是京西敌军付出上千人的伤亡,最终成功在距离蜈蚣河七八里的一座残破村寨扎下大营;同时也借助精锐骑兵的掩护,将上百辆笨重却坚固、重逾千斤的重型战车用牛马牲口拖到战场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