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了解,总不会有坏处,”史轸将手里的卷宗合上,淡然说道,“而朝廷真正想将对赤扈人的作战方略调整好,以期有朝一日能将赤扈人彻底逐出去,收复中原,神武军驻守南阳、商州就是多余的——包括上洛、卢氏在内的商州以及渭水东南的蓝田等县,都理应交由高峻阳所部驻防,而南阳则应该全力支撑楚山于汝蔡抵御虏兵,
楚山所辖,除开作为敌我缓冲的汝水沿岸,可耕种的土地还是太少。
汝州据北滍水沿岸,虽然也号称盆地,但与有中州粮仓之谓的南阳盆地相差太远。
合并唐邓二州而置的南阳府,位于山川围合的优越地势自不待言,更为难得乃是唐白河、泌水、丹水沿岸有着大量适宜耕作的良田沃土。
目前南阳府衙簿册录有田地八百万亩,种植麦谷及棉花,隶有丁口七十余万众,但实际南阳府已开垦以及待开垦的耕地资源,可能高达一千一百万到一千二百万亩之间,实际人丁也早早超过百万;除此之外,大约还有超过二十万的流民、饥民滞留在南阳府境内。
说实话,史轸怎么可能不贪图南阳?
奈何朝野阻力太大,徐怀又不愿辜负建继帝的信任,不想对南阳图谋太狠,诸事才需要从长计议。
史轸在铺院简单用过午食,一直到黄昏,唐天德都没见有什么动静,多少有些坐不住,却是被史轸拉住。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夜深人静之时,苏蕈才从偏院后门,将深夜来访的程伦英、孔周、刘武恭三人领进来。
“请史先生救我!”走进厅堂,程伦英长揖施礼道。
唐天德没有看到仲和的身影,有些诧异的问道:“仲和他人呢?”
“人各有志,你管太多做甚?”史轸早得眼线禀报程伦英走出南阳府衙时,除了孔周、刘武恭二人一直等候并陪同程伦英回宅子外,仲和早就径直离开。
无论是徐怀,还是徐武碛、徐心庵、唐盘等桐柏山众人,是对仲和更为欣赏,知兵善战,武技也强,更难得是文武双全,细微识著,但奈何他与楚山非是同路人,又有什么好值得拉拢的。
“成千上万将卒浴血杀敌,桐柏山中,几乎家家有丧,自胡虏南侵以来,累计三万子弟为国捐躯,但本应勠力御敌的南阳士绅将吏,却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过尽可能挤出更多的粮食、布匹,让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卒吃饱穿暖,有没有想过,召集胸臆间犹有斗敌之志的子弟,到襄城、召陵、梁县,与楚山军并肩作战?”
史轸站在高烛之下,眼睛盯住程伦英,
“所以,程郎君,你们不要怨我逼迫太甚。你们今夜不来,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不然,我无脸面对率将卒浴血杀敌的靖胜侯,亦无脸面对魂入天际的数万楚山子弟……”
“是伦英痴愚,蝇营狗苟半生,若非先生警醒,茫然已忘初衷。”程伦英愧然说道。
“程郎君也无需妄自菲薄,靖胜侯也曾言蔡党肆虐朝野之时,程郎君不与其党同流合污,多有维护之意,已实属难得了。而这几年程郎君在南阳府也一直想做些事情,只是受制于宁慈、周运泽等人,才难有作为,靖胜侯都看在眼底,”
史轸说道,
“既然程郎君迷途知返,我也不绕什么弯子了。我此来南阳,除了希望南阳府能出兵增援汝州防线,同时希望能由楚山接手向城、方城以北的山地,以便修建更多的坚堡,编练更为精锐敢战的乡兵寨勇,以便将桐柏山、伏牛山彻底打造成屏护荆襄大城的铜墙铁壁,不受虏兵半点侵害。靖胜侯身边琐碎事务太多,我在南阳只能多逗留一两天,更多的事情,只能寄望程郎君出面,找宁慈、周运泽等人谈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