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一用,就是谋大逆。
当年没有用到,现在却重新启动了?莫非是……为了代王?
他心里这样想着,却还是立刻应着:“是。”
说完,又有些犹豫:“娘娘,都过去二十年,怕没有多少人还会响应。”
皇后坐着,微微一笑。
“他们以前都受我大恩,并且都有把柄在本宫手里,会答应的。”她淡淡说着:“再说,不答应的人,就是叛主,就罪不可赦。”
“于韩,你刀可利乎?”
于韩听了,拜下,额在金砖上轻轻一碰:“请娘娘放心,奴婢二十年前是您的刀,现在也是。”
“我可是,第三代逆水寒呀!”
“我信你!”皇后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外殿的外面,已是夜幕沉沉。
她眺望着代王府的方向,久久不愿移开目光。
代王府
五人带着灯笼巡查,郑怀领头,白天的热闹已经尽了,府内渐渐安静。
卵石夹道与走廊,亭榭阁房俱都隐没其中,其中北带并无宫殿房舍,一色花洞花园,虽已入冬,还能感受繁木森森,一个清静院子,此时安静得仿佛没有人住在这里一样。
一阵风掠顶而过,惊了鸟嘎嘎叫着飞起,夜幕迷蒙间隐隐透过声,令人浑身一颤。
“这里真吓人,为什么和尚要住在这里呢?”有府卫抖了下,说着。
“据说要的就是这清静。”领班的郑怀说着,又冷笑一声:“就这胆子,巡个夜而已,要是怕,不如去郊外的农庄去。”
“别,班头,别霉气,去农庄很的惨,上次罗家老二被赶出去,没几天就变了样子。”府卫身上颤了一下,说着。
“知道就好,老实办差。”郑怀口中说着,却暗暗心惊,这次府内大清洗,自己却侥幸了下来。
可听说代王受到皇上喜爱,据说还要立成太孙,这样的话,那齐王怎么办,齐王不好了,自己是不是趁机就为代王办事?
可,自己有把柄在齐王府呀,万一暴光出来……郑怀不敢再沿这个思路想了,且不愿接着想,只是一阵阵恐慌。
看了一眼院子,只是低声说着:“别咋呼了,这是上面吩咐要注意的人,要时刻关注,明白么?”
“明白!”几个人低声应着,郑怀不再说话,带人远去,偶然有长刀碰撞的声音。
在一个禅房里,容貌俊雅却戴着一个黑色眼罩的和尚,正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听见外面声音。
黑色眼罩戴在脸上,虽遮住了一只眼,破坏了身上如谪仙人的气息,但也添加了一点诡异的魅力。
就像是极圣洁的雪,上面点缀了红色的血,黑与白的衬托,也在此刻起到了相似的作用。
他露在外面的那只眼也闭着,长长的睫毛垂下,看着已进入了禅定,但偶尔微微颤动着的睫毛,却预示着此刻心情其实并不平静,也并没有进入最佳的境界。
府卫走了,外面似乎起了风,竹林“沙沙”响成一片,辨玄一恍惚,仿佛见到了一个小和尚进来,才十岁出头,生得圆滚可爱。
“普净,你这样晚了,来干什么,睡吧,明天还有早课。”
这是庙里收养的孤儿中一个,平时总是叫自己师叔,虽年纪小,在庙里的辈分其实不低。
“师叔,我有疑问。”
“什么疑惑,你说罢!”辨玄想解决了疑问,就让他休息去,早课可是每日寅卯之间(凌晨3点到6点)就齐集大殿,诵经礼拜,很是辛苦。
“师叔,梵法广大么?”
“梵法自然广大,乃梵神所证之理,此理系地水火风空等五大之理德,即为众生本来之梵性。”
“能洗濯一切烦恼污垢,调伏一切外道,益极殊胜,你万万不可怀疑。”说话之间,倏间景色变化,昏暗的夜中,远处暗影而动,似乎告诫自己不要过去,可心却仿佛被吸引着,辨玄起了身朝着嘈杂而去。
随着光线一暗,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小屋里。
面前坐禅的是一个老和尚,法相威严,辨玄不由合掌跪下。
“辨玄,有预言,梵法要在此土而兴,但是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你要多亲近公主……切记,切记。”
这话语仿佛重音一般,在耳畔回荡,辨玄合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眼前的一幕慢慢淡去,转而是一个站在花丛中的少女。
她巧笑嫣嫣,手里正摘着一花,仿佛是听到了他走来的脚步声,转头朝他看来。
“公主……”
辨玄下意识朝着那边走去,但转眼间,就有一个人出现,隔在了自己与公主之间。
“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