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这里乃是官船……”
不等士兵呵斥,男子就冷淡说:“我当然知道这是官船,你们去通知罗公公,就说我奉王爷之命前来。”
“谁,谁在喧哗?”罗吉这几日本阴阳怪气,见谁都来气,此刻见到有陌生人还是这样打扮上了船,立刻就将眉竖起,就要发作。
结果就见男子一抬手,将一物在面前一晃,已经快要喷出来的话,顿时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这一憋,更将脸色逼得忽青忽红,煞是好看。
“你……快请进!”知道这里不是说话处,罗吉立刻将人往船舱里让。
这裹着斗篷的人沉默着跟着进去,直到到了议事厅,发现随后进来不止是罗吉,还有一些齐王的侍卫,裹着斗篷带着面罩的男子也不变色,而爽快将齐王给的令喻出示了。
太监罗吉双手接过来,展开一看,这令喻上的字,就是服侍多年的齐王所写字迹,而盖着的印,也是齐王的私章“平野之风”
不仅如此,还有齐王亲信才能知晓的一些暗号。
这也是防备着有人仿制了,假传命令。
而眼前的这份,显然的的确确就是齐王亲笔所写的令喻。
罗吉当下就恭敬奉还,伏身和侍卫拜了下去:“奴婢(下官)拜见特使。”
“啪”一声,远处的船舱中,修整的指甲裂开一条缝隙,刘湛神色阴沉:“果然,齐王和妖怪有勾结!”
虽早有预料,但真实抓住了,还是怒意翻滚。
不管刘湛的反应,坐在了主座中,天机妖已是询问暗杀苏子籍的事,听说本就不多的人手,竟被太监罗吉分兵去拦杀,顿时大怒。
“你好生糊涂!这样的事,竟不禀告王爷,自己就擅自做主?若你自己有这本事能办好此事也就算了,偏偏你蠢笨如猪,白白浪费了人手!”
“自古兵法,都是挥刀砍向弱者,为此,才有集中数倍兵力的说法。”
“挥刀砍向强者就是天下第一号傻瓜,你就算要杀苏子籍,也不能这样,要集中全部力量,三倍、五倍、十倍,再雷霆一击。”
“现在这样,就是送死,送死你懂么?”
这一番骂,可是让周围听着的侍卫们暗暗解气。
自从楚孤容死了,他们这段时间在阉人面前可是受了不少恶气,不是忠心的人是齐王,而阉人正是齐王派来主事者之一,乃代表着齐王,他们早就不买帐了。
作有品级的侍卫,可不是什么能随意打骂的奴仆,本就对太监有着隐隐的看不起,此时被看不起的人折辱,谁也不可能心平气和,都是为了大局为了家人,强行忍耐着。
原本还觉得这来人裹着黑色斗篷,又带着面罩,看起来鬼鬼祟祟,对他有着警惕,经过这一场骂,不少人再看这手持齐王令喻而来的人,顿时都觉得亲切。
罗吉却脸色涨红,被羞臊得几乎厥过去。
越是他这样身份卑微又身体残缺的人,极度自卑的同时,也就很容易极度的自尊心强,在主子面前就是一条毫无尊严尽情跪舔的狗,可在外人,尤其是看不上自认为高对方一等的人面前,那就很可能要翻着百倍千倍的,将自己失去的东西给弥补回来。
拿着王爷令喻过来的这人,在罗吉眼里,不过是与自己一样给王爷办事,此时这样呵斥自己,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但因着办事不利,他不敢反驳,只能暗恨,眼睛一转,连连应是,似乎如饮甘露:“是,是,特使教导的是,奴婢必铭记在心——还不曾问,你如何称呼?”
“我姓……楚。”天机妖怔了下,下意识说出了这个姓氏。
这一句话,就让人误以为与楚孤容有亲戚关系了。
这年头,一个家族里同时出几个有出息的子弟,并不是稀奇事。
本就对这人有了一点亲切感的那些侍卫,听了这话,越发觉得这人虽看起来神秘兮兮,仿佛不能见人的样子,但真是楚先生的族人,那倒让他们放心了一些。
起码楚孤容在决策上,可是要比罗吉强出百倍千倍去,料想同是姓楚,此人也不会太差。
罗吉很快就回神,心中虽恨极,脸上却带着一丝讨好笑容,说:“原来是楚先生,其实楚先生是有所不知,咱家虽分了兵,但在此之前,已派人亲近苏子籍,得到了他的信任。”
“现在我安插的人,已与苏子籍的人两队合一,等到了明德府埋伏处,又有着内应,突然之间翻脸,他们必然毫无防备。到时哪怕人数相差无几,但有心算无心,仍可将苏子籍的人一网打尽。”
这计策,其实是上官一道命令压死人,而荀司辰为了求活,不得不搅尽脑汁想出来的。
现在却全归了太监罗吉。
一旁的侍卫们有知道真相,见罗吉说着的时候还有脸面带得意,心中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