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立刻冲着外面说了一声:“听到没有?立刻去给两位大人准备木炭和毯子。”
“是!”外面传来回应。
“对了,再去准备一些酒菜,我与两位大人一见如故,要请他们吃酒!”简渠又说着。
这吩咐下去,就不好再赶人了。
邵思森有些无奈看了苏子籍一眼,暗想,难道是苏子籍到底是小户出身,不懂得里面利害关系?
苏子籍只作不觉,邀请简渠入座。
帐篷内有着一张八仙桌,这既可以当书桌,也可以用来吃饭,还可以在议事时围坐,苏子籍就请这位来意不明的简先生落座。
而他也拉着邵思森坐下。
说话间,竟然很快就有人进来,端了一些菜肴及酒水,虽简单,无非是切牛肉和羊肉,但分量足。
邵思森看着这明显提前就准备好的酒菜,若有所思。
苏子籍该吃吃,该喝喝,与简渠聊开了。
简渠像刚刚才知道他们身份一般,听闻他们竟不是官员,而是随行的太学生,苏子籍还是一省解元,不由得惊讶说:“这从何谈起?”
“据我所知,太学的上舍生可以直接参加会试,而苏公子你乃是一省解元,若是参加会试必然得中,这样的高才,竟然在会试前被塞入随行队伍,到了我们这西南,这不是存心让你二人错过会试么?”
“是啊,兵部竟然出这样的差错,学生实在不敢相信!”苏子籍愤愤不平,借着喝酒,掩下了嘴角的笑意。
“这简渠倒有意思,不,应该说,是钱之栋有些意思,这打算拉拢对朝廷有怨怼的人,来做这钦差队伍的内线?”
“看来钱之栋、秦凤良之流,被朝廷忌惮,并不算冤枉,在西南盘踞久了,是真起了一丝野心。”
“未必敢公开反对朝廷,但借着朝廷之势,来壮大自己却是真的。”
“之所以打了败仗,是真的打不赢,还是不敢打赢?担心被卸磨杀驴,所以宁愿拖延?”
“现在大郑正鼎盛,立国已有三十年,并不是乱世了,不管是哪一种,都注定不会有好下场,想拥兵自立,也要看看手下的人是不是愿意跟着一起掉脑袋。”
“有着这心思,就算这些人有着一些忠心,可在足够利益下,也会背叛。”
“还有这简渠,看着三十多岁,实际上已四十岁出头,郑朝刚建国时,就考取了举人,可这都考了快三十年,竟然还只是一个举人。年龄上算不上是老举人,但资格上绝对算得上了。”
“其实举人也可以当官了,虽是从九品的小官,但明显嫌小,所以投奔了钱大帅想搏个前途?”
“对这样屡次不中举、怀才不遇的举人,我可以以同样的办法回敬。”苏子籍看破了简渠试探的想法,心略一动,眸子里异光一闪而光,就同时感慨:“小门小户就是这样,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这科举,又何尝不是如此?”
“多少有才华的人,或因挡了别人的路,或被小人嫉恨,就屡次落榜,甚至是被剥夺了考取功名的机会。”
“非是没有才华,而是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说的好!”简渠酒量颇好,才只喝了一杯酒,但不知道怎么,听到苏子籍这抱怨,竟顿生知己之感,只觉得这些年不如意,都有了一个发泄口。
他十五岁就中了秀才,那时何等风光,当时甚至被乡人认是奇才,是未来必定前途远大、必定可以做高官的读书种子,可随后二十年,眼瞅比他晚进学的人纷纷中了童生、中了秀才,甚至中了举,而他就像是被人嫉恨了一样,硬压着不准出头。
自己举人的功名,还是投靠了大帅,又获得了推荐,在西南考了一场,结果就中了举。
“此真不可忍。”
那时大帅才初抵达西南,断没有能量干预科举,简渠就认定,自己在原本省里无法出头,是受了迫害,是有人嫉妒自己才华出众,嫉妒自己少年就有才名,是为了排挤自己,好让那些有后台人脉或钱财的人占了自己的名额。
此时听见苏子籍也同样待遇,不由心有戚戚焉,目光一瞥,恰好看到榻上放着文稿,就问:“可是苏公子的手稿?”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起身,走过去,将这手稿拿起,仔细看了,顿时心生惊艳之感,对苏子籍被人陷害一事,已十足十的信了。
这样的才华,真参加了会试,就算不能中状元榜眼探花,至少二榜进士出身肯定有,再联想到自己的过往,更是心中酸楚,长长叹了一声:“有如此才,难怪……”
也不知是在叹苏子籍,还是叹自己的半生坎坷。
等重新落座后,简渠话就越发多了,说到朝廷科举不公,连连叹息。
苏子籍自然是应声,说得比简渠还悲愤一些,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