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走到老皇帝的门前,隔着老远,就见一个人跪在门口。
等走近了一看,嘿,不是老十二,又是谁呢?
“十二哥,您这是怎么了?”玉柱走到老十二的身前,蹲下身子,小声问他。
老十二抬头看了眼玉柱,没精打采的说:“赵申乔死了,汗阿玛又命我去吃席。我不想去,顶了几句嘴,喏,就跪这里了。”
玉柱微微一笑,他就知道,老十二不乐意继续吃席了。
堂堂皇子贝子,整天不干正经事,专门操办吃席之事,于名声的损害,可谓极大。
迄今为止,尽管老十二绞尽脑汁的拉拢,尚书以上的朝廷重臣,无一投靠于他的门下。
照玉柱的看法,应该是吃席阿哥的坏名声,令人望而却步。
唉,落花有意,只可惜,流水无情啊!
老皇帝压根就没想过,将来让老十二即皇帝位。
客观的说,老四、老八和老十二的生母,都出身于内务府的包衣世家,家势都很拉胯。
老四具有战略眼光,又善于伪装,一直没有暴露出夺位的野心。
老八被老大坑惨了,早在一废太子之前,就已经彻底的出了局。
老十四率领十几万精锐的八旗兵和绿营兵,顺利的收复了雪域,军功异常耀眼。
老十二的问题是,比老八还早的时候,就把野心暴露于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了。
唉,那个时候,老皇帝的眼里,只有老二胤礽。
过早暴露抢班夺权心思的老十二,能不挨锤嘛?
说句心里话,老十二一直待玉柱非常不错。
但是,站队问题不是普通的交朋结友,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宫廷之中的权力斗争,异常之残酷。
只要玉柱输了,不仅他要掉脑袋,而且,从秀云开始,包括玉柱收集回来的所有美人们,一个都跑不掉,都要被获胜的新贵们抢走,肆无忌惮的骑个痛快。
另外,玉柱的亲崽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死光光。
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玉柱完全输不起!
“十二哥,汗阿玛信得过你,才会给你差事。不然的话,像十哥,不仅从来就没有接过正经的差事,到现在,还被圈禁于郡王府里呢。”玉柱很有耐心的开导老十二。
老十二的处境,比上不如,比下有余,应该知足常乐了!
“赵申乔毕竟是朝廷重臣,又是出了名的大清官。汗阿玛派你去操持丧仪,充分体现了,朝廷对真正人才的重视。”玉柱把老皇帝的心思,掰开来,揉碎了,分析给老十二听。
“唉,我一时湖涂,惹恼了汗阿玛,现在该怎么办呢?”老十二已经跪了不短的时间,他也想明白了,胳膊还能扭得过大腿?
玉柱微笑着说:“汗阿玛是千古少有的仁君、圣君,岂会与你一般见识?你随我一起进去,诚心诚意的向汗阿玛请罪,我再帮你说几句好话,汗阿玛心一软,也许啊,就饶了你这一遭。”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因为,玉柱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抹明黄色的袍摆。
“哼,不知道好歹的孽畜,看在玉柱替你说好话的份上,且饶了你这一遭,还不赶紧起来?”老皇帝被玉柱拍得浑身通泰,再看老十二的时候,也就不那么讨厌了。
一场小风波,由于玉柱的掺和,乍起乍落,随即消逝无痕。
不过,老皇帝还是没有放过老十二。
老皇帝吩咐了下来,赵申乔的丧礼,以玉柱为首,老十二为辅,务必办得体面,办得风光。
赵申乔既是出了名的大清官,家境很一般,一直住在外城西便门内的西城坊内。
在这个时代,外城西北角的住户们,大多是穷人,远谈不上西贵的概念。
因为,着名的乱坟冈——王子坟,就在西便门附近。
想想看,赵申乔若不是兜里没银子,又何苦紧挨着乱坟冈,租屋而居呢?
玉柱和老十二赶到的时候,西城坊的胡同里,已是一片雪白。
马车停稳之后,玉柱和老十二,先后脚的下了车。
只是,赵家的大门口,竟然无人迎接。
这时,一名管家模样的仆人,隔着老远,跪地禀道:“禀相国、十二爷,我家大公子尚在肃州戌边,未及赶回。府里只有大少奶奶……她不便私见外男……”
老十二听了之后,不怀好意的贼贼一笑,戏谑道:“柱弟,你看看你,威名赫赫啊,吓得赵府的长媳,都不敢露面了。”
嘿嘿,玉柱的曹贼恶名,臭气远扬,令汉臣们闻风丧胆。
不用问,赵府的长媳,长相一定不赖,才不敢抛头露面,害怕被玉柱这头恶狼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