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结束了一天公务,杨廷和刚回来,这边吏部尚书石珤前来求见。
“……中堂,先前陛下特地下旨吏部,问询有关提出谬议新科进士张璁的外调情况,在下……如实相告,便有特使前来,告知陛下想以张璁为山西按察司副使,不调其去南京,您看……”
这边无论朱四如何威胁,杨廷和都是要将张璁外调,本来官职都给选好了,南京刑部正六品主事。
杨廷和道:“陛下几时要关心吏部官员的考核任免了?不成体统。”
话是这么说,但皇帝对于提出大礼议的张璁委派官职情况很关心,其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人家为皇帝出力,冒天下之大不韪落了个奸邪的名声,皇帝投桃报李想在其官职任免上出一份力,合情合理。
再说了,你杨廷和外放张璁,就没干涉吏部官员的考核任免?
石珤叹道:“本来不是不可,但一般进士三年考满之后,调地方上多为承宣布政使司参议,这直接调按察副使……会不会……”
连石珤都觉得,这个张璁升官比别人快多了。
别人还在六部观政呢,他就要被直接委派官职,本来调南京刑部主事也算一种恩赐,杨廷和为了避免被人说打压张璁,给出的官职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但现在皇帝更进一步,调山西按察副使,比杨廷和任命的官职要高上“一级”。
北六部正六品主事,基本跟布政使司从四品参议一個档次。
南京六部主事则没法跟参议相比。
现在新皇直接再给其提一个档次,为正四品按察副使,品阶一下子就上来了。
“没有为任一方的经验,却要主持一方谳狱之事,他有经验吗?不怕事情处置不好,令地方上出岔子?”
杨廷和嘴上有点不饶人,但心中其实已经默认这件事可操作。
只要把张璁调出京师,对其加以惩戒就行了,新皇没强行把张璁留在京城当六部主事已算很给面子。
皇帝那边退了一步,同意把张璁外调,那他杨廷和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坚持把其调到南京呢?
石珤摇头苦笑,不好回话。
进士观政三年调地方布政使司参议,而参议这个职位是不定员的,相当于去学习,只有能力强的才有资格继续上升,而剩下的则可能会调为提学副使或是再回调京城六部继续当主事……
而按察副使则直接接触到实权,相当于一省政法系统二把手的职位,那可比参议强太多了。
其余进士想接触实权的,基本都要从正七品知县或是从五品知州开始干,张璁算是这一批新科进士中最早被放到高官位置的。
如此一来,难免会让人心生联想,这货年老考中进士,提拔这么快,就因为其上了一道议大礼的奏疏力挺新皇?
别人会不会群起仿效?
这都是杨廷和需要考虑的问题。
石珤问道:“那明日朝议上,是否要将此事拿出来议议?即便我们不提的话,陛下也可能会主动拿出来说。”
杨廷和明显不想再在张璁的问题上跟新皇起争执,一摆手:“吏部在新一批官员任免上奏中,着重将此人的调遣情况提出,让陛下知晓其意已达,便可。不是什么事都要拿到朝堂上商议。”
杨廷和很清楚,既要同意皇帝的意见,不跟皇帝起争执,还要防止别人闻讯仿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事情给压下来,不对外宣传,让张璁低调外放,顺顺利利把这一茬给渡过,连提出二次大礼议的始作俑者都被调走了,新皇总不会继续纠缠不休吧?
……
……
于是乎。
两天后,张璁就正式拿到吏部调遣公文,即刻便要走马出任山西按察副使。
张璁多少有些失望。
京官调地方,怎么看都是一种流放,虽然官职不错,但调任山西,位置有点“偏”,在大明,山西有不少地方都跟九边相连,属于战区,山西地方上的民生自然比不上中原或是江南等地。
“距离京师近,随时都能再征召你。”
朱浩跟张璁同乘马车,路上劝慰。
张璁感慨道:“这才刚考中进士,便能出任地方,在下已心满意足了。”
朱浩笑道:“走之前,有人想见见你,等到地方你就知道是谁了。”
……
……
等张璁跟朱浩到了目的地,下马车进入到戒备森严的宅院后,就见到一群人在院子里蹴鞠。
等看清楚中间那人是谁时,张璁吓得脸色都有些惨白。
他是见过朱四的,那模样令他印象深刻,即便现在已有两年多不见,个头长了很多,但模样却没发生多少变化。
“朱浩来了……”
朱四看到朱浩带张璁来,停止玩乐,跑过来满头大汗地望着朱浩,旁边骆安和几名侍卫过来给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