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望着朱浩:“就这么让他下去,不怕引来不好的事?完全可以当作看不到,置之不理。”
朱浩笑道:“很多事还是要他亲自去面对,同为外戚,若是连外戚基本的行为模式都不懂,以后怎么在京城混?就当学习了。”
学谁不好,非要学张家兄弟?
这不是反面典型吗?
唐寅想提,但没好意思说。
就听楼下张家兄弟请蒋轮坐下,三人同桌等待开饭,张家兄弟或也知现在的蒋轮与以往地位不同,再加上蒋轮跟他们没起什么冲突,又是新贵,连他们都知道要跟蒋轮建立一下友好的关系。
“两位侯爷,锅摆好了,几位可以享用了。”掌柜近前招呼。
因为火锅这东西,在这年头属于新吃法,所以掌柜需要例行来说明一下。
“下去下去,没看老子正跟人叙话?没老子吩咐,不要来打扰!”
张鹤龄不领情,将掌柜赶走,又瞪着冒热气的铁锅:“这大热天怎么吃?你们这些小的瞪着作甚?开动了!”
张家兄弟带来的一群恶奴,立即涌上来六个,两两一组,拿起蒲扇开始给三人扇风。
同为外戚,蒋轮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
还能这样?
比不了,比不了。
“他娘的,这是什么肉?还挺好吃的……”张延龄已经吃起来了。
蒋轮提醒:“蘸这个。”
张延龄正要习惯性骂娘,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继续低头猛吃。
张鹤龄笑眯眯问道:“蒋国舅,哈哈,当初我就说你仪表堂堂,气质不凡,你到京师时,曾到过本侯的府邸拜访,这才过多久,都当上国舅了……以后咱都是国舅,有什么生意多多照顾。”
蒋轮算得上是不学无术的代表,听了这话也觉诧异。
同殿为臣也就算了,还让我有生意记得照顾你?感情你在朝堂就是为了方便做生意?还是说把当官当成一门生意在经营?
“京城有产业没?”
张鹤龄问道。
蒋轮到底属于新贵,或者说现在还没贵起来,态度谦卑:“没有。”
张鹤龄笑道:“那你可算找对人了,你要在京城置办产业,非找我们不可,之前朝廷清理了一批皇庄,田地成千上万亩都给放了出来,低价挂在那儿,随便拿……买就行。”
蒋轮听了一阵迷糊,朝廷清理皇庄,感情都被这些勋贵占了便宜?
那跟左手倒右手有何区别?
之前是皇庄,赚到的钱归内府,总归皇室可以调用,现在白白便宜了这些勋贵,皇帝和朝廷见不到银子,那还不如不清理呢。
“熟田,上好的熟田,我就跟你说吧,连片的地都有,不用花多少银子,你有家当的话拿出来,我帮你买,就是收你一点……中介费,合理吧?”
张鹤龄给蒋轮介绍起了生意。
蒋轮道:“这样啊……那……回头再说。”
张鹤龄一听,好像有戏,马上问道:“不知……你有多少银子?”
张延龄催促道:“大哥,真的挺好吃的,要不……你尝尝?”
“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不吃撑死你?没看到为兄正在跟人谈正事呢?学着点。”
张鹤龄先骂了弟弟一通,继而转头看向蒋轮,“哈哈,自家弟弟,不懂事,一看蒋国舅就是明是非读过书的,要不咱明天一起出城去看看?本侯好好给你介绍一下,以后想在京城混,有我们兄弟罩着,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即便蒋轮糊涂,也知道这俩货不是什么好东西。
名声臭不说,在外戚中属于胡作非为的代表,让你们罩着?
受不起!
但也不能明着拒绝。
蒋轮道:“可以可以,但在下如今尚且连官职都没有,只是個闲差,不敢与两位侯爷并论。”
“怕什么怕?你是国舅,早晚有爵位,当然你不可能像我们一样封侯,但封个伯什么的没问题,你要是觉得封爵太难,我们兄弟也可以帮忙运作,跟太后说上两句,应该会管用吧?皇帝都是我们的外甥……咱的外甥。哈哈!”
张鹤龄得意洋洋。
他有拥立之功,皇帝还是挂名的外甥,觉得自己及行事依然可以无所顾忌,跟弘治朝和正德朝一样。
蒋轮点点头:“好,好。”
其实蒋轮还真希望张家兄弟能帮自己说上几句,若是张太后有心帮忙,那杨廷和在认定他这个国舅上或许会松口,自己真的能封爵呢?
“那说好了,明天一起去,带好银子……”
……
……
蒋轮回到楼上时,还有点怔怔出神。
楼下张家兄弟吃火锅喝酒,已在下面撒起了酒疯,一楼除了那一桌客人,已经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