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六年选庶吉士二十四人。
当天中午之前,本科新晋庶吉士二十四人,联同一甲三人,一共二十七个人,一同联名上奏,劝皇帝放弃迎兴王府母妃至京城的想法。
其中提到以国为重才是真正的“大义”。
说白了就是劝说皇帝放弃母子感情,从此以后专心在朝堂当个好皇帝,而你母亲交给别人来奉养,反正礼部已经准备从益王府给你选個“弟弟”,帮你赡养亲娘。
此议出,等于说告诉皇帝,这次天子门生进翰林院的二十七个人都选择了站位杨廷和阵营……你就别指望我们来帮你议大礼了,好好安心当皇帝,把家乡的老母亲忘了吧,就如同当初你爹就藩时也要跟他娘天各一方一样。
朱四看到这份奏疏时自然气得火冒三丈,好在朱浩早就给他打了预防针,他也没说直接原地爆炸,又或是甩出以往威胁文臣时提到的撂挑子回安陆州去当兴王的狠话。
至少傍晚出宫见到朱浩时,他的神色还算正常。
“……都被你说中了,看来我是谁都指望不上了,朝中文臣掌控了言路,还拿捏住新科进士晋升的途径,我不过是个空头皇帝……现在大明朝可以说是文官的天下,我就是个傀儡。”
朱四唉声叹气跟朱浩说着,全然不顾帝王风范。
朱浩奇道:“不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吗?”
朱四抬头打量朱浩一眼,不想说什么,旁边的张佐赶忙帮腔:“朱先生,这还叫在掌控中?现在都快众叛亲离了……或许只有您跳出那个圈子,站出来力挺陛下,才能让陛下看到希望。”
唐寅则道:“若朱浩亮明身份,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赶出翰林院,以其状元身份委命地方倒不太现实,可南京翰林院那边……唉!”
到底唐寅明白如今局势。
既然都知道杨廷和掌握了新科进士的晋升渠道,那还让朱浩跳出来跟其对着干,这不是等于白白把朱浩这颗有用的棋子给牺牲掉?
朱四摇摇头:“别让朱浩跟文臣对着干,现在我们手头实力不够,只能先隐忍,若是朱浩出头必定会被外放,那时朕身边将少一个强有力的帮手……这才是昏招。”
朱浩笑道:“多谢陛下体谅。”
朱浩毕竟主动提出要加入敌人阵营充当卧底,所以此时只能尽量安抚朱四那颗受伤的心灵,让其不胡思乱想。
张佐则与唐寅、陆松等人用怪异的目光打量朱浩,好似在说,这会儿你还笑得出来?
朱浩道:“陛下,正因为我们出手及时,让杨阁老不得不抢先行动,以至于如今只有翰林院中的新科进士联名,使得我们下一步计划依然可以进行……”
朱四问道:“既然朕提前知道他们会利用新科进士,为何不能下一道圣旨,不允许新科进士对大礼之事说三道四呢?”
“是啊,朱先生。”
张佐一脸热切地问询朱浩。
显然这馊主意是张佐出的,只是没有被朱四采纳罢了。
唐寅替朱浩回答:“如此会落人口实,说陛下堵塞言路,对陛下声名不利。”
“是吗?这就叫堵塞言路?”
朱四显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朱浩点点头:“其实放到杨阁老那边,他们也会说,这是新科翰林自己的选择,毕竟由始至终杨阁老和朝中重臣都没有出面,全是一些人私下串联进行暗示和拉拢,逼着我们这些新翰林不得不屈从,其实很多人都不想附和,但为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朱四听了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又被打击到了。
“但正如我之前所言,现在只有翰林院中的新科进士就范,对外间那些进士来说,他们仍旧有选择站在陛下立场的机会,而不至于被人议论朝秦暮楚,更弦易辙,而我们要用来上那议大礼奏疏之人,也就是张璁,他在礼部中未受任何影响。”
朱浩安慰朱四。
只要杨廷和没把所有进士拉下水,那找新科进士议大礼就依然可行。
按照原来的计划展开即可。
“那什么时候开始?”
朱四已急不可待。
朱浩道:“还是要耐心等待……陛下,现在您登基才刚一个月,何必如此心急非要一时三刻就解决问题呢?难道连年底改元时都不能等吗?”
“朕不想等了!”
朱四又犯起了犟脾气。
朱浩点点头:“既如此,那臣就定下时间,六月初十之前,让张璁将我们商定和草拟好的议大礼奏疏呈上,虽然急了些,但急有急的做法,但要提醒陛下,这只是个开端,想彻底解决问题至少要一年半载,甚至得等个两三年,陛下到时可要有耐心。”
朱四一咬牙:“行,只要早点开始,至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