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嘉氏一早便进城,火急火燎地来到仓房,见到守在这儿一整夜的刘管家和刚睡醒过来的朱万简。
“让你们干点事可真难!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还能托付重任?怎不一头撞死?”
老太太这回动了真怒。
好端端的一次空手套白狼的行动,也能搞成这付鬼样子,让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明明怎么想都不会出问题,这都能整出幺蛾子来?
自己素来信任的二儿子,到底有多会玩“花活”?
朱万简被骂得灰头土脸,却依然不服气:“娘,这次分明是被苏熙贵那厮给坑了,他千方百计设计这么个圈套,用这种次货充数,我们可以去衙门告他!”
刘管家赤红着双目,跪下来磕头道:“老夫人,是小的没有严查,但运送途中的确没有发生大的意外,真有可能是这批货……本身就有问题。”
此时连刘管家都要往外推卸责任。
朱嘉氏面色冷峻:“毁了多少?”
刘管家道:“五十面镜子,加上之前买回来的样品,一共五十一面,现在完好无缺的还有十六面,另外六面,对付着改制成小一点的镜子,勉强能用。”
朱嘉氏听到这里,稍微放心下来。
本以为二百五十两银子全部损失,但现在还剩下十六面,按照八两银子一面卖给欧阳家的话,能收回一百二十八两,还可挽回一部分损失。
至于剩下那六面破损的……
如果欧阳家坚持不要,想要重新制作出售,好像有点困难,但终归存有变现的希望。
朱嘉氏道:“刘管家,你这就带人前去见欧阳家的人,路上就算找人捧着,也不能再出差错,快去快回!”
“是,老夫人。”
刘管家急忙前往城中客栈,弥补损失。
“那娘,我干嘛?”
朱万简一脸不服输的样子。
朱嘉氏冷声道:“随老身前去见老三家的,这件事……总归要讨个公道!”
……
……
朱嘉氏让刘管家去交付镜子,自己则带着朱万简去找儿媳算账。
朱浩早料到老太太会杀来,所以当天没急着去上课,留在家里等着瞧热闹。
果不其然。
早饭还未过半,小白便进来通传,说是老夫人来了。
“娘,一定要镇定自若,按照我说的,把事情推给苏东主就行。”朱浩鼓励道。
朱娘面色沉重,带着儿子来到前院。
照壁后面,朱嘉氏居然自带了根高板凳前来,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看这架势是要跟儿媳彻底决裂。
“老三家的,你该知道为娘为何会过来吧?”朱嘉氏厉声喝问。
朱娘摇头:“不知。”
站在旁边的朱万简火冒三丈,原地蹦起来:“你跟外人狼狈为奸,拿家里人当冤大头……我说怎么这么好心卖给我们镜子,感情都是残次品,把我那二百五十两银子还来!”
朱娘满脸都是迷惑,问道:“他二伯,你在说什么?”
朱嘉氏脸色漆黑,但她还是拼命忍住没有爆发,冷声道:“为你掌管塌房生意的那个马掌柜,什么都没跟你们说?那现在就去把人叫来过问清楚……”
朱娘蹙眉,冲着门口的狗子道:“去渡口通知马掌柜,让他赶紧过来!”
……
……
院子里气氛一片肃杀。
朱嘉氏也不发作,等马掌柜来了后一并算账。
朱万简却沉不住气,就跟碎嘴的老太婆一般,把事情翻来覆去说个不停。
“……你们娘儿俩,算计本家人可真够狠的,好生意自己不做非推给家里,那镜子一碰就碎……”
朱浩听了半晌,好奇地问道:“二伯,我好像听明白了,你们跟马掌柜做了一笔生意,结果镜子运回去后发现碎了很多,所以认为我们跟马掌柜……不对,是跟苏东主合伙来算计朱家,是吗?”
“嘿,你看看,自个儿都承认了吧?”
朱万简一脸得意,好似套出朱浩的话一般。
朱浩摊摊手:“可我真不明白啊……镜子给你们之前,难道就没有好好验收?如果验收合格,银货两讫,连契约都签好了,回头货物毁了,却找事主赔钱,这好像不符生意场的规矩吧?”
朱万简脸色立变:“你个小屁孩懂个毛,居然大放厥词!”
刚才套我话的时候以为我什么都懂,现在却又觉得我不懂了?看来我懂或者不懂全随你心意改变呗?
朱娘道:“娘,先莫说这生意马掌柜没有跟我们打过招呼,就算提前告之,也是朱家跟苏东主做生意……马掌柜名义上听从我们调遣,但实际上却是苏东主的人,出了事您不去找马掌柜或是苏东主,直接来寻儿媳兴师问罪,儿媳着实诧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