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情真意切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作伪,连唐寅看了都不由动容。
要是我不知道你主动为难,跟朱浩索贿,今天找补的事还是我建议你做的,还真被你的表演给欺骗了。
演技派啊!
朱祐杬听完大受触动,先望了袁宗皋一眼,发现袁宗皋没有任何表示后,主动道:“我并非不信任张奉正,只是涉及到朝廷跟王府的账目对接……容不得有丝毫马虎。”
张佐道:“老奴这就让人把账册拿来,王爷看过后便知晓。”
“这……”
朱祐杬本想说,大可不必。
弄得好像是王府不信任你一样,这会破坏王府内一团和气的景象。
但想了想,这件事又是袁宗皋回王府后做的第一件事,不说清楚,只怕袁宗皋那边不好交待,而且可能会跟袁宗皋分析的那样,若账目没有处置好,回头被朝廷彻查……
“那张奉正有时间,把账册拿来看看便可。”朱祐杬没有想马上处理这件事。
他要给予张佐一定信任。
袁宗皋依然没有任何表态。
袁宗皋心里来气,以他的见识,岂会看不出张佐是在演戏?
我这边开始查了,你知道大账已没法再补录,改而记到小账上,那些小账不过是临时的账目,你随时都有增改的可能,根本就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但兴王对属下一向宽宏,只要张佐拿出小账,还跟实际数目对上,兴王绝对不会深究,还会认为我无事生非……
大意了啊!
怎就没想到,张佐还能在临时账目上做手脚,借此机会扳回一城?拿这种账册来作证,简直是胡闹!
可偏偏又没法对兴王说清楚!
张佐急于自证清白,主动道:“老奴这就让人把账本拿来,兴王看过后便知,此等事……涉及王府安危,马虎不得!”
朱祐杬点点头,意思是让张佐找人去传话。
……
……
账本拿来了。
王府管库房的典吏跟来了,还有袁宗皋手下一些旧人,既是作为证人出场,还顺带帮忙查账。
因为给朝廷调拨军需物资的账目不时就有修改,使得这本临时临时补入五百两银子去向的账册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此看来,张佐非但无过,还为王府节省开支,实乃有功之臣。
唐寅一直都以旁观者的姿态打量这件事。
等到小账拿来,唐寅也意识到一个问题,这种账册照理说不该成为张佐没有贪赃枉法的证据。
但转念一想。
我给张佐的建议,其实正好规避了一点,就在于那五百两银子本就不能记在大账上,所以这种小账反而可以发挥效力。
袁长史本来可以提出小账无效,但又知兴王对张佐的信任,若是其贸然提出,之前那些冠冕堂皇说是为了王府不被朝廷查账出问题的话就不再成立,那时兴王也会觉察袁宗皋分明是有意针对张佐……
朱浩这小子,简直下了一步让人极度无语的妙棋。
堵上袁宗皋的嘴,让张佐堪堪躲过危机,令王府内部生出嫌隙却又不会危及王府根本利益,最后确保我和朱浩在王府中不被挤兑。
这是一石几鸟?
朱祐杬亲自查看过账目,其实就是草草一看,随后望向袁宗皋道:“袁长史,你觉得此事还有问题吗?”
袁宗皋这会儿还能说什么?
即便明知张佐借造望远镜一事中饱私囊,事发后才把钱拿出来找补,临时修改账目,以图蒙混过关……却无计可施。
“并无问题。”袁宗皋行礼道,“看来是老夫杞人忧天,张奉正处理事情,算得上滴水不漏。”
这话其实是在暗示张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猫腻,只是碍于情面,我不会揭破你罢了。
张佐当然听出弦外之音,赶紧以退为进:“王爷,既然袁长史回到王府,那王府府库账目也该交还长史司,老奴功成身退矣。”
朱祐杬转而望向袁宗皋,在这件事上他想听取袁宗皋的意见。
此时袁宗皋完全可以顺水推舟,把王府账目接管到自己手上。
但如今这件事明显是他冤枉张佐,理亏在先,连朱祐杬都不做表态要等他来发表看法,不就等于是告诉他,朱祐杬内心觉得这会儿应该先安抚“心灵严重受创”的张佐,不该把管理府库的大权转移吗?
“兴王,老朽往江西一趟,大费周章,身心俱疲,一时间无心整理王府账目……过去这半年时间,张奉正管理王府府库,账目做得井井有条,应该由张奉正继续打理才是。”
袁宗皋只能认栽。
朱祐杬点点头表示同意,但他也没有偏袒谁,道:“袁长史刚回王府,家中需要安顿,王府也有很多事需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