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一个叫老嘎。
王府仪卫司典仗陆松站在一旁,他是执行人,至于王府的一班工匠则站在靠墙根的位置,侯春和李顺用愤怒的目光打量陆松和一众王府仪卫司侍卫,尖毛镢倒是没受刑,现场没见到他的人。
“陆典仗,你这算什么意思?我的人说打就打?”侯春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上前找陆松质问。
陆松道:“乃是袁长史亲口吩咐下来的,你们东院中人手脚不干净,频频丢失物品,这次可是抓了现形……另外过去半年进购木料的账目对不上……这件事回头再查。”
陆松显然不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他的话有两层意思,一个是这几个人手脚不干净,该打。
第二层就是警告侯春,你要是为他们说话,那回头查账出了问题,你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侯春一听有些发怵,乖乖地退到一边,不再给几个手下说话。
朱浩本是局外人,环视一圈后,突然察觉不对劲的地方。
昨夜刚听到尖毛镢和那个杀猪叫的家伙商量怎么对付他,第二天此人就被检举手脚不干净还被拿脏,会不会是有人暗地里保护他?
朱浩不由想到昨夜那个躲在夹墙探听消息之人,再看陆松身形,嘿,说起来还真有几分相似。
……
……
里面执行杖刑的侍卫,打了二十棍子便撤了下来。
陆松带着人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朱浩,不由微微皱眉,明显不太想直面朱浩,招呼人手就要离开。
朱浩走过去笑着打招呼:“陆典仗,我是陆炳的朋友……我叫朱浩,我祖父是锦衣卫的朱千户。”
陆松没想到朱浩跟他打招呼的方式如此“特别”,就在他想摆摆手把朱浩赶走时,朱浩突然凑近低声道:“我有涉及令郎安危的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今晚方便吗?我等你!”
说完朱浩先一步跑开。
倒是把陆松整懵了。
“头儿,那小子说啥?”
陆典仗旁边走过来个汉子,问道。
陆松打量他一眼,道:“一个孩子,能说什么?”
汉子笑了笑,不再多问,陆松的脸色则不太好看,明显朱浩对他所说的话,令他内心产生波澜。
……
……
当天黄昏时,一切如旧。
朱浩先到厨房那边一起吃了饭,尖毛镢等人也都回来了,他们一早出去到城外的王庄做工,而之前被打的三个人已经被抬回家养伤。
“肯定是有小人暗算,咱们在王府干活这么多年,一直都好好的,怎会出这档子事?李爷,这口气咽不下啊!”
尖毛镢义愤填膺。
大喜作为“二狗腿”的另一个,一拍桌子道:“定要给他们个教训,请侯爷务必把事捅到内院去!”
李顺把酒杯放下,冷笑道:“人家乃是正经的王府家兵,你们算啥?赶紧吃饭,吃完散了,家里婆姨孩子闹腾的就及早回去治治,免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然找个地方规规矩矩蒙头睡觉……这几天晚上院子一律上锁,风头上,谁闹事治谁!”
李顺作为这群工匠的头目,感觉眼下他们正被人针对,连每天晚上赌钱的节目都取消了。
如果这群人不赌钱,东跨院的小门可出不去,朱浩本来琢磨晚上试着偷跑出去,探探地形,现在看来没戏了。
……
……
朱浩回到库房院子。
来到自己的房间,点燃桐油灯,又把书包里朱娘给他准备的一包蜡烛拿出来。
朱娘为了让儿子晚上不觉得孤独,为朱浩准备了九根蜡烛,意思是朱浩一晚上点一根,蜡烛很粗,一根只要火头正常,能烧近两个时辰,加上桐油灯,朱浩想每天上半夜都有灯光照亮都行。
在这年头已算是非常奢侈的事。
朱浩本想拿起书本来看一看,但始终静不下心。
他心中想的是晚上陆松是否真的会来赴约,当时说了涉及陆炳的安全,陆松暂时就这么个儿子,次子陆炜还没出生,他心中应该明白朱浩身为卧底的身份,难道会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一直临近半夜,外面传来脚步声,陆松终归还是来了。
“邦邦邦!”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朱浩其实早在墙头上看到了,他小心翼翼下来,把门打开,陆松手上提着个没点烛火的灯笼,腰间挎着佩刀,这对朱浩来说同样危险。
万一陆松要杀人灭口呢?
“陆典仗,你终于来了,我已等候多时。”
朱浩微笑着打招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陆松自行把门关好,转过身时目光环视屋子一圈,神情略微有些紧张。朱浩笑了笑,自行前去把桐油灯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