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少庐道:「我们长居姑苏城。」
刘义天眼睛一亮,道:「姑苏城可是好地方啊。你们这次来此地,做什么买卖?「
蔡少庐道:「我们家原本经营绸缎,先父过世后,生意便不如从前。听说每到冬天,北方缺粮,所以就来此地,看看能不能做粮食生意。「
附近所有启远县人面露异色。
李清闲耳边传来刘义天的传音:「他必然做不成粮食生意,咱们可徐徐图之。」
李清闲想起北地的许多大生意被各大势力把持,比如去那宝原城送粮就很奇怪,竟然需要宝生派的人护送。
趁刘义天与蔡家三人聊天的时候,李清闲暗运观命术,目光轻轻一闪,突然停下观命,陷入沉思。
不多时,刘义天再次希望收蔡旭元为徒,蔡氏夫妻二人再次婉拒。
刘义天轻叹一声,表示理解,最后道:「两位来启远城食亡生意,我就不打扰了。如果两位有意让令郎入门,可随时来神弓派。」
「刘掌门高义,告辞。」
蔡少庐拉着孩子向外走,孩子扭头望向刘义天身后的黑色大弓,走路歪歪扭扭。
李清闲笑道:「你想加入神弓派吗?」
胖头胖脑的蔡旭元用力点头。
「等一下。」李清闲说着,假装从口袋取出一物。
蔡家三口望向李清闲。
李清闲拿出一枚玉佩,递给蔡旭元,而后对蔡少庐道:「这个孩子跟我有缘,这是见面礼,用以辟邪。你们已经推了拜师,这个小礼物,就不要推辞了。」
蔡少庐瞄了一眼玉佩,道:「这枚玉品相极佳,太贵重了。」
「让孩子收着,当个小玩具也好。「李清闲道。
「好,多谢李客卿。」
李清闲笑了笑,望向蔡旭元道:「只要想,一定能做到。」
孩子咧嘴笑着,与父母手拉手前行,消失在人群之中。
李清闲问:「刘叔,你如何确定两人做不成生意?」
刘义天叹了口气,道:「你不长住北地,并不了解。这启远城的冬天,天灾、外族、人祸齐来,隔三差五闹粮荒。」
「天灾与外族我都懂,你说的人祸,是指有人不让外面的人来做粮食生意,所以导致粮荒?」李清闲问。
刘义天压低声音道:「您知道北通镖局吗?「
「当然,当年北方第一大镖局,但最后创建镖局总镖头牛北通金盆洗手,将偌大的镖局拱手让人。我听说是齐国几个有数的大豪门联手接下北通镖局。我这次来启远城,就是与北通镖局同路。」李清闲道。
「北通镖局出事的导火索,就是动了别人的粮食。」
李清闲轻点一下头。
「那年秋天北方大旱,颗粒无收,冬天大雪封路,妖族收成也不好,于是大举南下,四处劫掠。北方粮食产量本就少,这么一来,粮商囤积居奇,粮价飞涨,导致一些人被生生饿死。牛北通是穷苦人家出身,学武的银钱还是乡亲们凑的,后来凭真本事一步一步建立偌大的北通镖局。他和那些女干商狗官不一样,心里还有善心,他实在看不下去,便调集各地镖局分号,宁可赔钱,也要从各地收购粮草,运往北方平价贩卖,其中就包括启远城。结果你猜怎么着?」
李清闲轻轻摇头,这件事自己真不清楚。
刘义天继续道:「第一批北通镖局的镖师押着粮食进了城,立刻被衙门控制住,说近期妖族劫掠,为防止人族私通妖族,先扣下镖师,审问后再做决定。抗妖防妖本身没问题
,可除了北通镖局的人,衙门对其他人不管不问。明摆着,就是北通镖局抢了某些畜生的人血饭碗。牛北一腔热血,不服气,为了平价卖粮,再次派镖队入启远城,但来一批扣一批。不止启远城,许多地方也是。最后北通镖局无人可用,牛北通才不得不放弃。可你问问全天下的百姓,反是知道这件事的,谁不向牛北通竖大拇指?」
「六部九卿不知道?」李清闲指了指天上。
刘义天无奈道:「您觉得,这天下的事,哪一件上面不知道?这天下的事,没有上面的同意或默许,谁敢做?「
李清闲愣了一下,点点头,沉默不语。
刘义天继续道:「上面当然知道这件事,据说还因此惹了麻烦,于是,某些人就一不做二不休,设了个局,让牛北通身败名裂,接手北通镖局。「
「堂堂上品高手,酒后欺辱普通歌女,的确像是做局。「李清闲道。
刘义天道:「是啊,连牛北通这种北方豪强都斗不动那些人,他一个南方小商人凭什么?我估计他只是来看看,不至于傻到认为自己能在刀刃上赚这笔钱。「
「我也觉得他不傻,有点像被怂恿的。」李清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