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女子在火光旁抱成一团,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下,冲出几条深深浅浅的痕迹。
冷怀逸找了几个伤势不算太重的女子,帮何云秋简单收拾了一下。
至少让她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离开。
因为山路崎岖难行,镇西军临时做了几副担架,来来回回数次才把所有女子都转移回了县里。
空出来的黄家别院刚好用来暂时安置这些苦命的女子们。
乡民们听闻此事,才知道前阵子押回来的一村男人们到底犯了什么事。暴怒之下,乡民们差点拆了县衙的大牢。
幸好冷怀逸已经有了足够的威信,局势才没有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在新上任的书吏们的帮忙下,冷怀逸亲自出面,挨个确认着这些女子们的身份情况。
这会儿问到的,是一位看上去足有四五十岁的妇人。
“本官乃是平安县县令,冷怀逸。你叫什么名字?”他正穿着浅绿色的官袍,坚定而又诚恳地看着面前的妇人。
“我叫阿蒲。”这妇人蹙起眉头思索了一阵,突然揪住自己的头发,面露痛苦之色,“冷怀逸,冷怀逸……为何如此熟悉!”
这几天见到的女子,有半数都是疯疯颠颠,他早已习惯了这些场面。
冷怀逸也不着急,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去思考。
“姑爷,哈哈,你是姑爷!”妇人突然跳起来,用手指着冷怀逸的鼻子蹦了两下,随即拍手大笑起来。
冷怀逸的腰背突然直了直,身子向前压了些许:“什么姑爷?”
他忽然有些莫名的心慌,黑亮的双眸闪了闪,紧紧地盯着那妇人的一举一动。
妇人继续笑着拍手:“就是夫人选的姑爷呀,冷怀逸。”
“哪位夫人?”冷怀逸顿了顿,继续追问道。
妇人突然停下动作,歪了歪脑袋,困惑地看着冷怀逸:“夫人就是夫人呀,什么哪位夫人。”
看来这妇人的神智,也已经不太清醒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换了个说法:“夫人给谁选的姑爷?”
“给小姐啊!”妇人满脸的理所当然,对着冷怀逸翻了个白眼。
冷怀逸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发干。
他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道:“小姐叫什么名字?”
“笨!”妇人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小姐叫小暖,于——小——暖!你怎么能连这个都忘了!”
一声小暖,如同霹雳般砸在了冷怀逸的头上。
冷怀逸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
这妇人,居然真的是小暖母亲的身边人!
之前他只知道小暖这丫头早早就没了亲生母亲,可他根本没想到,居然会在安西道这么偏远的小山村里,遇到她母亲的丫环!
这里面,不对劲!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冷怀逸压下心头的激荡,温和地继续问起问题来。
可这妇人,似乎也记不得更多其他的事情,只是重复地嘟囔着夫人小姐与姑爷这些词句。
再也没了继续查问的念头,正巧县里最好的大夫就在这边给这些苦命女子们治病,冷怀逸便着人将他请了过来。
“冷大人,这妇人怕是之前伤了脑袋,所以才记不清事情了。”大夫给她号了脉,又仔细地查看了她的脑袋,随后指着脑袋上的伤疤让冷怀逸看个清楚。
看着妇人后脑上那条两寸来长的伤疤,冷怀逸失望地摇了摇头:“有希望治好吗?”
“恕老朽无能为力。”大夫起身拱了拱手。
在县衙里踱了半天,就连冷二都已经看出了他的举棋不定之时,冷怀逸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件事,他要告诉于小暖。
此事事关她的母亲,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不再对她有什么隐瞒,那这件事,也不能例外。
更何况她还有那手奇特的医术,也许就能创造出什么奇迹来。
『盼复。』
于小暖合上信件,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那里有与不幸女子共情的恨意,也有着说不出的焦躁与慌张。
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
于小暖莫名地感觉到,那似乎是原主存留的最后一点执着。
“你也想让我去看看是吗?”用手揪着胸口的衣襟,于小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连在她身边的冷怀泽都没能听清。
心脏又是一记巨震,随即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了。”于小暖利落地起身,“我要回趟于府。”
冷怀泽知道这事关系重大,自是不敢耽误她的时间:“小暖姐姐,我送你?”
“好。”
马车很快停到了于府门口。
冷怀泽停下车,略带担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