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笏板的文武百官,都把目光投向了大殿门口。
状元郎冷怀逸自然是站在了队伍最前头。
“这状元的卖相着实不错。”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初见冷怀逸的风姿,饶是再实在的人,也忍不住稍微八卦两句。
叩拜大礼既毕,大殿上重新恢复了平静,皇帝这才不紧不慢地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听得胡安道几乎有些犯困,直想拿笏板遮嘴打个哈欠。
“冷怀逸。”皇帝突然点了名。
于弘方一个激灵,身子顿时绷得直直的。
他是实实在在地替冷怀逸捏了把汗。陛下这几年可以说是阴晴不定,修道之后更难揣测,说不准哪句话就会让他龙颜大怒。
只希望这会儿可千万别是又想起冷正初的那档子旧事了啊!
冷怀逸淡定地出列行礼,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了千百次一般:“臣在。”
皇帝饶有兴味地捏了捏下巴:“冷正初是你祖父,没错吧?”
“正是。”
皇帝的眼睛一瞪:“当年冷正初被朕治罪,你可有怨言?”
冷怀逸谦卑低头,眼底的恨意藏得极为深沉:“陛下治罪,自然有陛下的道理,微臣不敢妄议。”
皇帝对他的态度倒是挺满意:“既然如此,你便好生为朕效力,莫要学你那祖父。”
“微臣,遵旨。”冷怀逸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并无半分怨怼。
皇帝笑了笑,倒是先看了偷偷抹汗的于弘方一眼,这才继续说道:“那日殿试,朕看了冷怀逸的文章,觉得他对兵事的见解,倒是颇为有趣。无忌,你把他的文章念给大家听听。”
武官们听了此事,倒是觉得极为可笑。
冷怀逸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敢妄谈兵事?
可随着丁无忌诵读的声音落下,武将们的背后突然感觉有点发冷。
对视一眼,几人突然出列跪倒:“陛下,此子乃是妖言惑众,此事更是万万不可啊!”
“哦?”皇帝不讲仪态地将胳膊拄在御案上,手指依旧轻轻捏着下巴。
“这冷怀逸所提之事,根本不可行!”有人义正言辞地占据了道德的至高点,“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啊陛下!”
“连兵都未观过,又谈何改革!”有人则是直接攻击起冷怀逸的履历来。
还有人痛心疾首地捶胸顿足:“如此一来,便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我林国数十万大军,怕是危矣!”
皇帝笑眯眯地看了半天热闹,又喝了口热茶,这才腾出空来开了口:“冷怀逸,你怎么说?”
冷怀逸挺直了腰杆,环视了那些跪倒一地的武官,突然痛斥出声:“再不改革,才是烂到了根子上!”
皇帝依旧轻轻捏着下巴,不置一词。
三皇子看着跪在地上的武将,又看了看御座上挂着笑容的皇帝。
他忽然心有所悟!
原来父皇,是这个意思!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步出列,一步一顿地朝着冷怀逸的方向走去。
怒意夹杂着威势,如水银般向着冷怀逸倾泻而下。
这正是他屡试不爽的绝招之一,以势压人。
尤其是用来对付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新人,往往走不出五步,他们就会吓得腿软。
这冷怀逸倒是长了副不畏强权的脸,也不知道他到底能坚持多久……
内里正自得意,三皇子愣是没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冷怀逸的面前。
“不知这位大人有何指教?”冷怀逸稍微低了低头,对着比自己矮上半头的三皇子露出一丝略带讥诮的笑容。
“你!”三皇子这才发现自己没能先声夺人,顿时有些羞恼。
只是当着父皇与文武百官的面,三皇子也只能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本以为新科状元才学过人,没想到也是个夸大其词沽名钓誉之辈!”
“请问这位大人,夸大在哪里?”冷怀逸的眸中精光一闪。
鱼儿准备咬钩了。
“想我林国兵强马壮,挽弓之士数十万计,又怎会像你所说,烂到根子上了!”对于夸赞之词,三皇子自然是张口就来。
冷怀逸却摇了摇头,面上颇有嗤笑之意:“不在数量多寡。”
这句话一出,武将们倒是纷纷不忿起来。
三皇子看了一眼周围的群情激昂,顿时心里更是有底:“想我林国龙武军拱卫京师,镇西军抗击外蛮,都立下过不世之功。”
“这二军跟你说的糜烂不堪,又怎么拉得上半点关系?”三皇子痛斥冷怀逸,内心的得意不言而喻。
他特意挑了林国最有名的两支军队出来,为的就是把冷怀逸直接拍死。
冷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