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退亲了?”正忙着跟兰采薇整理账目的于小暖,诧异地从书桌后抬起了头。
罗语桃瞪圆了眼睛,连连点头:“是,不知道陈侍郎家忽然生了什么念头,死活就要退亲。”
“据说陈侍郎还跟尚书大人拍了桌子,闹得可不痛快。”罗语桃撇了撇嘴,脸上倒是也带了几分同情。
尚书家的孙女虽然娇纵了些,可这一退亲,小姑娘想再找个如意郎君那便是千难万难了。
于小暖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把头重新埋到了账目里。
而在此时吏部尚书家的后院的园子里,正是一阵鸡飞狗跳。
“囡囡,你快下来啊囡囡!”小姑娘的母亲站在大柳树下挥着手绢,吓得脸色苍白如纸。
小姑娘正站在树下的大石头上,一条素白的长绫从柳树枝上垂下来,末梢搭在了小姑娘的肩头。
“他们非要退亲,我活不了了!”小姑娘的双眼赤红,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小姑娘的母亲的手不停地挥着,急得跳脚却又不敢过去:“囡囡啊,你快下来。爹娘养你一辈子就是了。”
“那些小姐妹都笑我,我的脸都丢尽了!”小姑娘终于说出了自己最难以接受的事情,随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姑娘的母亲也已经泪流满面:“囡囡,没事的。你看看于侍郎家的闺女,人家都和离了,不也是开着一方馆过得开开心心的么?”
不提于小暖还好,一提她的名字,小姑娘立刻直眉瞪眼地扯着嗓子喊起来:“她那破一方馆,我再也不去了!”
“好好,不去不去!”小姑娘的母亲吓得肝儿直颤,连忙安慰起她的情绪,“囡囡你先下来,想怎么样娘都答应你,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活了!”小姑娘扭着身子,狠狠地跺了跺脚。脚下一滑,小姑娘差点从大石头上摔下来,硬是把她母亲吓得眼睛一翻,一口气差点就喘不上来。
正在她们母女对峙的时候,一个小丫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夫人,谢姑娘来了,说是要找小姐。”
“谢姑娘?”母亲扭过头去,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小丫环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向大石头上的小姑娘:“就是之前跟小姐交好的,谢大学士家的谢苇杭姑娘。”
“阿杭来了?”小姑娘尖叫一声,利落地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抓着小丫环的胳膊连忙追问,“她的人呢?”
“珊珊,我在这儿。”一个纤细柔弱的身影从回廊的那头转了过来。
小姑娘的眼泪顿时连成了串,一路向着谢苇杭的方向奔了过去:“阿杭,你可算来了!”
自从被退亲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上门来找小姑娘。
谢苇杭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半步,卸去了小姑娘扑上来的劲力,轻轻将小姑娘的双手拉了起来:“珊珊,你瘦了。”
听见谢苇杭的这句关怀,小姑娘的眼睛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把心里的委屈全都给冲了出来:“羽哥哥他,他不要我了……”
谢苇杭怜惜地将小姑娘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低声安慰着她:“莫哭了,是他走了宝,不是你的错……”
哭了半天,直到泪水将谢苇杭的半边肩头彻底打湿,小姑娘这才抽噎着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扁了扁嘴:“对不住,阿杭,我不是故意的。”
“哭出来心里就痛快了。”谢苇杭不接她的话,笑容里满是大度与包容。
小姑娘的母亲站在旁边,看向谢苇杭的眼里满是感激。
幸亏她今天来了府上,不然依着珊珊的性子,这事儿怕是不好收拾。
谢苇杭对着小姑娘的母亲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
“咦,阿杭,你这发型?”小姑娘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忽然不可思议地瞪圆了双眼望向谢苇杭的头顶。
她的长发已经尽数盘起,赫然是梳了个近日京城中已婚女子最为喜欢的朝云近香髻。
谢苇杭垂了垂眸,以手掩口轻轻笑了笑:“前阵子不在京城,这不刚有时间,就来跟你说了吗?”
小姑娘连忙抓住谢苇杭的双手,眼睛亮闪闪的,像是已经忘了自己的伤心事:“你的夫君一定是个英俊的小郎君吧?脾气怎么样,是不是对你好得很?你也一定很中意他吧?”
谢苇杭眼底的无奈与怨气一闪而没,随即不露痕迹地把手从小姑娘手中抽出,像是害羞似的掩住了嘴巴吃吃一笑:“他呀,自然是个青年才俊呢。”
“我就说嘛!”小姑娘满脸的理所当然,拉着谢苇杭往屋子里走去,“走,咱们去我那说会话。”
谢苇杭扭头看了看小姑娘的母亲。
小姑娘的母亲微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自便。看着她们走远了的背影,小姑娘的母亲